屏风后，有人，是御用监专门记录天子起居的寺人。这个寺人的存在，是个公开的奥妙，但是谁也不会，也不敢去撵这个寺人出去，便是天子也不可。因为这个寺人的存在，是祖宗家法的表现，也是历代皇dìdū不能窜改的一个存在。
高起潜求兵心切，不然他底子安定不了孔李之乱，是以见天子不信，天然毫不含混便道：“皇上，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欺君。据奴婢亲眼所见，那孔贼部下的辽兵确是非常的了得，绝非关内诸军可敌！”说到最后，语气隐有进步，以示果断之意。
“奴婢恰是此意！”高起潜斩钉截铁道，“今孔贼兵马尚且未几，但如果让其取了青州，入了登莱，而登莱、东江辽军多与其有旧，届时势必受其勾引，到时孔贼拥兵甚众，朝廷再想清算他，便须多费手脚了。故当快刀斩乱麻，速调关外辽军入关，将贼兵从数绞杀，以免局势不成清算。”
他倒是不知，这人间真正的强兵倒是杀人的兵。那京营和大汉将军们长得再高大，穿得再神情，手中的刀子没有杀过人，就当不得强兵一说。即便是前年东虏犯境，打得官军丢盔弃甲，他也坚信若论天下兵马强者，首推还是京营。概其关头，便是未亲历，未亲见，未亲见罢了，当然最首要的是，这běijīng城自始至终还是被京营紧紧守住了。
崇祯的端倪不经意动了下，赵全晓得这是皇爷有所动心的表示。
这个埋没在屏风后的寺人，便如同外朝的史官，原本来本记录着他所见到的统统，所听闻的统统。
是以，不管如何，高起潜都必须说动皇上同意调辽兵入关平贼，不然，他的了局将变得非常的惨。
崇祯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高起潜跪得两膝生痛，倒是也不敢动一下，正难过时，一个年青的长随寺人却提着一盏宫灯排闼走了出去，悄悄的走到离崇祯另有十步远的处所站定，然后躬着身子奏道：
“毛文龙的旧部当真这么短长？”
“启奏皇爷，周阁老来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见皇爷怔住，高起潜忙上前一步，直道：“皇上，孔贼所部乃毛太师东江旧部，多与建奴交兵，所部又多是辽东本军，悍勇非常。兵非兵，贼非贼，实非关内各军所能剿杀，便是京营，也非其敌手，故奴婢觉得，放眼天下，非同根之源的辽东军不能治孔贼。”
进殿之时，周延儒便瞥见高起潜了，也晓得他为何会深夜在此呈现，两边心知肚明，倒是如同路人，互不搭语，各自低头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