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摸着颀长的髯毛说:“此联骂得算是痛快淋漓,但不过墨客之见。温体仁就其才调而言,确非庸碌之辈可比,也非局外人所能道及的。”他见张溥面有猜疑之色,接着说道:“我与温体仁同事多年,他的才调确切超拔世人。其一,他夺目精干,善于心计,凡是内阁代天子草拟谕旨,常常碰到刑名赋税等专门知识,项目繁多,眉目庞杂,其他阁员常常愁眉苦脸,唯独温体仁一看便了然于心,从无不对,我佩服他的敏练。
在内廷外朝的分歧“呼声”下,二旬日,崇祯下旨召前大学士周延儒、张至发、贺逢圣入朝。周延儒在家中接到圣旨的当晚,俄然梦见死去十年的夫人吴氏,死力劝止,不要再度出山,他将信将疑,吴氏说,不信的话,能够同我到一个处所去看一下。周延儒伴同前去,瞥见一个老衲人,头颈上系了一根绳索,悚然惊醒。这个梦使他信赖出息不祥,对到差有所害怕。
“哈哈哈……我现在做了身隐乡野的农家翁,总得装装模样嘛!”周延儒大笑几声,俄然笑容一敛,说道:“都城的热烈也是别人的,与我本不相干。”
周延儒一惊,眉头皱了半晌,咬牙道:“好!我听你的,只要有皇上旨意,我决不推让。”
其二,他大要文章做得好,竟是滴水不漏。他入阁今后,廉洁谨慎,贿赂从不入门。平心而论,我沒有他这个好处。其三,他苦心运营,一手引进的内阁同僚都是干才,滥竽充数,如此反衬出他鹤立鸡群。其四,温体仁长于揣摩皇上情意,巴结有术。这都非常人所能及。”
张溥点头道:“能为我所用,门生求之不得,如何会回绝?现在已凑了六万两银子,筹办北上入京。只是克日中原正在闹流寇,江淮也不承平,路上不安宁,还要等些日子。”
张溥淡然道:“无妨,那张道台本是弟子的弟子,也是复社中人。弟子途中去了趟衙门,正赶上那孀妇的婆婆又到衙门喧华,他不得已开了朱单,给我瞧见拿了來。戋戋小事,不必介怀,只是教员若沉沦后代柔情,高卧不起,将來有甚么大祸,学恐怕是爱莫能助了。教员合法盛年,遭人顾忌也在道理当中,阁臣们因有教员在而不安其位,恐怕被取而代之,倘如有人像温老贼谗谄钱牧斋一样,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教员如何对付?”
张溥、吴昌时为周延儒多方活动时,涿州冯铨、尚在河南辽东军中的侯恂、桐城阮大铖等别离出资,筹集白银六万两,打通枢纽,内廷中,掌印寺人王德化和秉笔王承恩都表态支撑周延儒,本来还在张望不肯周延儒复出的曹化淳在内廷两个大佬的压力下也终是开口支撑周延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