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都见着这付风景,全都啧啧称奇,惜春笑问道:“好姐姐,方才如何不见这炕屏发光?这里头是甚么东西,这么希奇?”
这事儿就算这么压了畴昔,金钏也临时没人提起了。只说到了重阳节这日,黛玉湘云和雪雁三人,夙起先给孟茶芳请了安,又一齐往贾府去了。
雪雁掩嘴笑了,缓缓说道:“方才因要送礼,外头盖了绸布,这炕屏未曾见过光,以是未曾闪现出来。这一匹暗纹云罗锦,别看只是薄薄的一片,实则里头有十层。每一层都是由染了色的云蚕丝交叉而成,如何织,织出来是甚么花腔,都有讲究。最大的那两匹,一匹是百瓣弓足观音图,一匹是松鹤延年寿星图。因合适献给太后,我便给了寄父。这一匹小一点的,里头的花腔是百子千孙图,我想着应景便给老太太送了来,却没想到……”
孟茶芳隔壁耳房都快听不下去了,朝王夫人告了声失礼,就走到了堂屋,笑吟吟的对贾母说:“哟,老太太莫恼了,小辈不懂说话,是她们的不是。老太太如果不喜好,我们再换一件给老太太就是。不过箐丫头倒未曾扯谎,这暗纹云罗锦本就不是我们老爷的,是箐丫头的哥哥送过来的,本是想留给箐丫头做衣裳,但箐丫头夙来低调,将两匹最大的送了我们老爷,并非我们林家的东西,而是箐丫头的私产。”
雪雁呷了口茶,不紧不慢也不吱声,贾母面上很有些欠都雅了,责怪宝玉道:“那里是甚么宝贝,不过是一件红色的炕屏,拿金线织了首诗罢了。你那里看出流光四溢来的,莫要空口白牙的胡说。”
这烦人的祝渊又送花来了,雪雁叹了口气,唤燕儿去拿衣裳给她欢,自个坐在床边发楞。祝渊的身份过分庞大了,雪雁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但是现在如果撕破脸了不睬他,谁晓得他会不会做出甚么猖獗的事来。
贾母笑着问道:“既是这么出彩,我如何未曾听过,想来我也活了一把年纪了,甚么样的料子我没见过?玉儿莫要被人几句话就利用了畴昔,这世上会说嘴的人多着呢。”
只不过雪雁的炕屏一拿上来,就有些素净了,她挑的暗纹云罗锦是红色的。上头只以金线绣了首诗,并无其他装潢,因此看起来非常寒酸。
雪雁忙站起来朝孟茶芳施礼报歉,又回身对贾母施礼报歉,口中道:“还请老太太勿怪,我不过是个丫环出身,没甚么见地,还请老太太莫跟我计算。”
才想到这儿,外头一片嘻嘻哈哈的声音,仿佛是有人进了院子。雪雁隔着窗张望,本来是湘云和探春走了出去。雪雁在屋里笑问道:“你二人不喝酒刷拳,跑这儿来过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