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抽泣着道:“你现在是还住着,可不日就要搬出去了,你尽管拿话哄我,全当我不晓得呢?连我院子里的小丫头都晓得了,你在外寻了宅子要买呢,只怕分家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动机了。”
平儿迷惑道:“李奶奶能有甚么让奶奶求的?她常日里若不是奶奶照顾着,只怕要被下头的丫环欺负死呢。”
凤姐抿嘴一笑,再不说话。公然李纨“病”了几日以后,俄然在一天下午日近傍晚时,悄悄来了凤姐的院子。
幸亏当初雪雁拉住了自个,没让她打动。如果早早的提了出来,就是她求着李纨,李纨不但心中膈应不说,也毫不会开口要求娘家办事儿。要晓得李纨嫁过来这十多年了,可还没跟娘家开过一次口呢。
李纨和凤姐两个客气了几句,就在炕上落了坐,跟着就有小丫环上来倒茶,李纨拿着茶碗也不喝,盯着茶水怔怔入迷。凤姐在中间看着她如许,忍不住噗呲乐了。
凤姐只得拿了帕子出来,替李纨擦着眼泪劝道:“我虽分了出来,可还住在这儿,你如果闷了尽管来找我说话,就是老太太二太太晓得了,也不会说你甚么。你自个不来,怪得了别人?”
凤姐见她说的苦楚,心中也是一阵酸楚,别人不知李纨的环境,她倒是晓得的。同为妯娌,两人间也没少交换。李纨是个不会和人红脸的人,虽也抠门,但统统都是为了自个的儿子。性子怯懦是怯懦了一些,但却也是个知书达理,内心再明白不过的人了。
凤姐见她,微微一笑,开门见山的问道:“只怕是嫂子碰到了难事,不管甚么,与我说说如何?即便我帮不上忙,能给嫂子分担分担也是好的。”
花溪忙应了,仍帮李纨塞好纱帐,出去跟其他丫环一说,就仓促去送信去了。
凤姐想到这儿,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大嫂子有甚么就说吧,只是如果太难堪的,我也不敢承诺,还得等琏二爷返来筹议了才行。”RS
“过继”二字如同惊雷普通炸在李纨耳边,她连背面丫环们说了甚么都听不下去了,脑筋里就翻滚着“过继”两个字。
凤姐接到动静,说是李纨告病,又细问了来传信的小丫环几句,便顺手打赏了她一吊钱,打发了她归去。
凤姐掩嘴笑道:“瞧大嫂子说的,这国公府的爵位,最后还不是得兰哥儿来担当?我们这点子小宅子小钱又算甚么?那无上的职位才是最要紧的,不然老太太也不会巴巴的把我们大房分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