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肆整齐地排在门路的两榜,一望无边。青石板的路面固然宽广,衬着两边红红绿绿的各色旗幔,更显出都会的繁华来,那是都城才有的大气。
但是想想家里的景况,实在是过不下去,只能再一次瞪了眼:“今儿是个甚么日子?朱紫们都去了郊野踏青,你练得再好也没人看哇,倒不如去茶社唱一曲,也许就赚很多了。练把戏也好,唱曲儿也好,不都是抛头露面的事儿吗?你倒是瞧瞧,我们家里另有米下锅没有?倒是叫你老子活活饿死不成?”
那老爷看到秦可儿一昂首,双目盈盈,宝光活动,傲视生辉,顿时内心喝一声彩,不想本日出来散心,竟还能见着如许出彩的人物!前面秦可儿又说了些甚么,便一个字也没有闻声。
伴计一昂首,见那将进未进的男人气度不凡,身上的衣服料子华贵,做工邃密,料是大富大朱紫家出来的,仓猝放下了袖子,打躬作辑。
秦老爹大喜过望,仓猝从怀里取出个盒子塞到秦可儿手里:“女人家的,好好打扮打扮。”
难怪秦老爹不乐意去天桥底下卖艺呢,本来唱曲的谋生要好挣很多。她忍不住自嘲地想,这也算是学乃至用了吧?
“女人是个唱曲的?”客人却含笑问。
咬着牙,排闼出来。顿时感觉大厅里曲声人语,都如潮地涌至了面前。遥遥看到唱曲的小女人,也不过和她普通年纪,倒是绫罗绸缎地裹着。
他凑上来,便要趁机在秦可儿的脸上捏两下,秦可儿怒瞪着他,手一挥,就朝着他的手拍了下去。
“爹爹,如果你让女儿去练个把戏,女儿几时说不干的?”秦可儿倔强地抬着下巴,那神情,说不出的清傲。
秦老爹急了:“我的儿哟,你要长得倒霉索了,谁还点着你去唱曲儿哇。快涂了胭脂水粉,我们赶一程,还能早赚几个钱。”
“去,一边儿闪着!”那伴计却不肯松下神采,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就推搡着秦老爹往外走!
秦可儿只觉鼻子酸得难受,只得低了头疾走。
“老子把你养得这么大,叫你去唱个小曲都不乐意?”吹胡子瞪眼睛的秦老爹,拿起了一个破鸡毛掸子就要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