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峥看到她跑出来的朱漆大门上高悬着的牌匾上写着“安国公府”四个大字。
是了,年三十阖家团聚的日子,哪另有停业的医馆,都早早打烊关门回家过节去了。
冷风卷着白毛大雪从天而降,掠过冻得通红的脸颊和充满盗汗的额角。
小女人脸肉嘟嘟的,披着一件桃红色氅衣,像一团火跑到他身边,天真烂漫地“哎呀”了一声:“你哭了呀?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不管如何他必然要请到大夫,请不到大夫,娘会没命的。
小女人摸出一块乌黑的帕子追上:“还说没事呢,没事你如何会哭呢?”
被一个小女人看到掉眼泪,裴峥感觉有些丢人,他囫囵抹了把眼泪,抬起被雪浸湿的鞋子往前走去:“没事。”
小女人往身后的高门跑了出来,那一团火红眨眼间消逝在黑夜里。
“啊?如许啊……”
“不是你……与你无关。”
裴峥跪在宁信侯府门前苦苦恳求。
裴峥兴冲冲迈步要进,却被那保卫大马金刀拦下:“小公子,你还是请回吧。”
裴峥嘴角狠恶颤栗着,却不管如何再也哭不出来。
“求求你们让我出来,我要找我爹,我娘病了,她大口大口地吐血,性命关天,求求你们让我出来……”
“对不住了小公子,小的们也是服从行事。”那当差保卫说道。
门口保卫居高临下看着他,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大过年的不要寻倒霉,扳连哥几个挨骂,快走快走!”
手却被抓得更紧了。
朱漆高门前挂着红彤彤的灯笼,非常喜庆,他盯着亮堂堂的灯笼内心冷静祷告:“侯府是高门大户,有最好的大夫也有最好的药材,娘必然会没事的。”
昏倒中的裴峥堕入了梦魇。
保卫在他身后吼怒:“喂——!”
裴峥却仿佛瞥见了但愿的曙光,他果然没再哭,站起家子哈了哈冻僵的手。
小女人也不活力,仰着小脸看着哭得湿漉漉的小男孩:“擦擦眼泪吧,我娘说除夕日不成以哭鼻子,要笑,不然一年都不吉利。”
“那你为甚么哭呀?我爹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
仿佛他的生命里,老是会晚一步。
“我说了没事。”语气生硬。
裴峥一怔。
裴峥一起跑着,拐过了三条街,都无功而返,统统医馆都关门停业了,不但找不到大夫,连药都买不到,最后他停在了裴府大门前。
他获得动静后,从苍西虎帐快马加鞭赶回都城,可还是晚了一步。
男儿把脸深深埋入指间,小女人看到他肩膀在抖。
林襄手猛地被拉住,猝不及防吓了她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