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瞧他的神情,哪有半分被追债的窘困。
林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个裴老六……你卖身还吧,卖艺太慢了!”
林襄不知裴峥竟也订了位置,微微惊奇了一瞬,倒也没放在心上。
不是林襄去得晚,而是裴峥去得早,裴峥安排了一个临街靠窗的位置,雅间通着敞天露台,视野绝佳。
为何要躲?她又不是过街老鼠。
“你的披风……我正要他日还给你。”她没美意义说本身没记着他家住址在长兴街绕了半个上午的糗事。
她想到裴峥身为外室子,受尽了委曲,宁信侯府这些年对他不管不顾,不成能帮他还赌债,而他所欠赌债想必是一笔不小的数量,不然如何会惹来杀身之祸?
她微微一昂首,仿佛心有灵犀普通,就见裴峥正垂眸看着她。
林襄迷惑地摇点头,喊来小二结账。
这话确切冒昧,可她还是问出了口。
……她还真是信了他的大话!
传闻,欠了赌债按刻日还不上的,不是剁指头就是剁手,吓人得很,轻则残废,重则要命。
莲花楼是都城最好的酒楼,一座难求,一顿饭菜代价不菲,肯给侍从伶仃点一桌子与主子一样的饭菜,像是欠了赌债被追杀的模样吗?
林襄这个在理取闹的秀才被裴峥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兵噎了一下,顿时一呆,只能交枪投降。
裴峥:“下次你再请返来。”
他裴峥就是个猫嫌狗不待见的外室子,一个一打出世就几乎被灭顶的不祥之子,他的存亡,于宁信侯府而言压根不在乎。
林襄乃至感觉本身略显多余……
小二是个矮壮的中年人,一张笑容和弥勒佛似的,非常喜庆,他笑眯眯道:“女人,银钱已经结了。”
好好的一张脸,额角多了一寸多长的疤痕,横爬在额角像条龇牙咧嘴的毛毛虫。
雅间里帘子隔着的别桌上,齐明一个没忍住,乐不成支笑出了声。
那曹端来去如风,与林襄打过号召以后便分开了,林襄看到他所去之处似与宁信侯父子俩在同一个雅间。
裴良玉带着裴远似是赴宴,于另一侧的楼梯拾级而上,裴远看起来仿佛兴趣不高,裴良玉神采略显严厉,他们二人拐了个弯,拐进斜劈面的一间雅间。
彼时,裴峥正偏头望向窗外,神情专注,不知在瞧甚么,听到动静,收回视野站起来迎向他们兄妹二人,同时给小二打了个手势,叮咛小二能够上菜了。
真要欠了见血光的巨额赌债,还敢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谁料待她与三哥到了莲花楼以后,却被早已于门口恭候多时的小二殷勤地带到了三楼另一间雅间——裴峥已先一步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