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烛火摇摆,暗淡光芒之下,模糊能听到外间雪花积在树梢,再压掉时落在房檐上的声音。
“阿沅不是不讲事理的人,更将萧家视若嫡亲,她一向都是极其保护你的,你到底做了甚么,让她对你动这么盛肝火,还朝着你动了手?”
像是与谁置气,她板着脸,拢着眉,整小我气冲冲的。
苏锦沅喉间缺水难受的短长,像是沙子磨着嗓子,声音几不成闻。
“祖母……”
萧老夫人再问:“你与她闹了冲突?”
谢云宴抿着薄唇,垂眸时,脸上尽是阴翳。
萧老夫人像是想到了甚么,直接变了神采,“你与你嫂嫂动了手?”
“你给我跪下!”
他一时沉默,倒叫萧老夫人觉得他真的朝着苏锦沅动了手,脑筋里蓦地间就想起来,她刚才替苏锦沅擦拭身上时,看到她手腕和后肩上留下的青紫。
萧老夫人忙起家快步走到床前:“醒了,可还难受?”
谢云宴一声不吭的跪在老夫人身前。
“跟谁打斗了?”她问。
两厢对峙下,一向到苏锦沅喝了汤药退了热,迷含混糊复苏。
陈妈妈见她动了真怒,也不敢再说话,只是瞧着外头时倒是忧心忡忡的,现在内里天寒地冻的,哪怕廊下有房檐遮着见不着雪,可地上毕竟阴冷。
谢云宴之前就是个张扬性子,犯浑的事情没少做,可临川出事以后,他就收敛了很多,一心只想着府中的事情,想着如何能替萧缙他们报仇,再未曾做那些斗鸡遛狗的混账事。
却没想他犯起浑来,比之前更甚。
陈妈妈忙扭头时,就见苏锦沅睁眼朝着这边看来,她顿时欣喜,“老夫人,大少夫人醒了。”
“我……”
“你有甚么事情不能与她好好说,竟然敢对她脱手,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跟她犯浑?!”
她又气又恼,怕惊着还在昏睡的苏锦沅,怒声道:“你给我滚出去,别在这杵着。”
萧老夫人闻言愣了下:“嫂嫂?”
苏锦沅烧的胡涂,迷蒙间像是做了梦,仿佛听到谁哭了,又一向有人在她耳边说着对不起,醒来时,就见萧老夫人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陈妈妈惊诧:“如何会?六公子和大少夫人向来要好,也最听大少夫人的话……”
谢云宴跪在廊下时,膝下冷的刺疼,耳边还能听到房中老夫人尽是怒意的骂声。
陈妈妈低声道:“六公子向来性子急,就算有错怕也是一时胡涂,外头天冷,不如先让他出去……”
她伸手探了探苏锦沅额头,有些松了口气,“总算是不烫了,你这孩子,差点吓死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