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码事。皇家最忌讳巫蛊之事,汉武废皇后废太子,都因巫蛊而起。我朝并不信赖巫蛊之事,但当年明圣皇后主政之时,有微末小官请方士演算明圣皇后回寿之期,是以触怒李文忠公。李文忠公在明圣皇后寿诞之时,奉龙袍为贺。明圣皇后气度豁达,并未大肆究查方士之事,倘当时究查,便是一场大狱。”
“史乘不记不代表没有。”穆安之渐渐饮了一口酒,酒液入喉,暖和甜香,他轻声说,“李文忠心是忠臣不假,不过,倒是明圣皇后的忠臣,而非东穆朝的忠臣。”
李玉华吓一跳,“还真要判极刑啊?”
风雪扑在脸上,胡安黎走出小院,犹能听到父亲痛骂的声音远远传出。落在楚王府下人耳里,未免又是笑话。只是,此时已顾不得这很多。
侍女道,“世子说,若郡主不见,就请至公子出去一见。”
“这杯子是有甚么典故不成?”胡安黎先取一盏奉予母亲,笑着问一句。
自从前次宫门死别,父子二人已稀有日未见,实在相互还是旧模样,却又有些分歧。颠末这几日的沉着,胡世子没有再一上来就打宗子的耳光,胡安黎请过安后垂手肃立,不发一言。
侍女撤过残羹,王嬷嬷端来两盏梅花露,春之嫩柳般翠绿敬爱的玉盏中静栖着玛瑙色的香露,信安郡主意这杯盏便笑了,“都甚么年纪了,还把这杯子寻了出来。”
胡世子仿佛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有力,他提示道,“明天去刑部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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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本日必得要问了。
穆安之端起白玉盏中虎魄色的酒水, 就听李玉华问, “你寒暄倒挺广。”
穆安之笑,“这也有理。”
胡安黎伸手稳稳的架住胡世子挥出的手臂,胡世子神采乌青,气的浑身乱颤。胡安黎冷冷道,“在我晓得那贱人敢魇咒我母时,我就要她身败名裂,死无全尸!”
“瑞雪兆丰年,这是好兆头。时久没下棋,你陪为娘下一局如何?”
小青菜、水萝卜、鲜鱼片、老豆腐、羯羊肉、鲜鹿血……
“来不及了。”胡安黎直接回绝,胡世子愤怒,“你敢不从!”
雪片鞭挞在窗子上收回轻娑声响。
是要对外说母亲脑筋不清楚,胡作妄为,胡言乱语么!
胡世子瞥这个宗子一眼,淡淡道,“你母亲怨我,我明白。可你自幼衣食住行、读书习武,我自问对你没有半点虐待,你也是胡家血脉,乃我远亲宗子,你也恨我至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