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做完,杜十娘也回过神来。船外下着大雪,此时的船舱内有些暗淡,但是这类暗淡当中,却有一类别样的安然与暖和。她将做好的饭菜顺次端到桌子上,又铺上果蔬酒水,然后就靠着舱壁开端的等候。
独孤凤微微点头道:“不急,先渐渐看下去!”
杜十娘布衣荆钗,亲手洗菜、淘米、支起案板,又抱起柴薪、打着火镰、引燃灶台,心无旁骛的生火做饭……
终究,在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中,郎君返来了。
夜幕来临,江船中升起了点点灯火。
到半夜,郎君展转醒来,又叹一口气。杜十娘心中有事,一向夜不能寐,因问道:“郎君有何难言之事,几次感喟?”
郎君没有返来,杜十娘将酒菜重新端回灶台,用心温热。
日落西山,月上柳梢,长江两岸再度飘起袅袅的炊烟。
杜十娘倚窗而坐,等候着郎君的返来。
那繁华公子闻言顿时心中有了计算,他用心沉吟半晌,装出一副非常难堪的模样,道:“小弟与兄台乍会之间,交浅言深,诚恐见怪。”
杜十娘起家相迎,而郎君却神采仓促,不言不语,只是目光与杜十娘相触时,微微的有些躲闪。
年青儒生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于京中坐监,却流连青楼,挥金如土,早将囊箧华侈一空,现在手中不过几十两银子,还是离都城时杜十娘的青楼姐妹所赠,并且此时费去大半。再加上家中老父听闻他在京中的荒唐行动,非常大怒,早已经断了他的帮助。是以他现在可谓是资斧困竭,进退两难,听了那繁华公子的阐发,不觉点头道是。
固然被烟气熏得眼睛有些发涩,固然因为弊端而忙的手忙脚乱,固然会被辛辣的食材而呛得咳嗽不断。但是她的脸上却看不到半分的抱怨和不耐,反而在那被灶火烤的的微微发红的脸庞之上,弥漫着一种模糊的笑容。
……
那繁华公子看出了年青儒生的踌躇,不由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持续添油加醋道:“即便不然,江南后辈,最工轻浮。兄留美人独居,难保无逾墙钻穴之事?若挈之同归,愈增尊大人之怒……”
船外飞雪,絮絮而下,将六合都包括进了一片白茫茫的洁净天下。六合一片沉寂,茫茫的白雪包裹着江船,将船舱的表里豆割成了两个六合。灶膛内腾跃的火焰,啪啪燃烧的柴薪,以及那烤的通红的脸颊,都为这片狭小的六合增加了一份炽热的氛围。
独孤凤与崔莹说话的这会工夫,那年青儒生已经面有得色的将其当初如何与杜十娘相遇,如何的相好,以及他厥后囊弄羞怯,杜十娘如何的一心想要嫁他等等委曲根由,详细的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