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岁的年纪，生得干干瘪瘦的，其貌不扬。上身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对襟短褂，上面是一条粗布长裤，一边膝盖打了一块补丁。
叶知秋不敢随便收留来源不明的人，便给二两银子打发掉了。
“妞妞。”燕娘板起脸来呵叱她，“这儿没你说话的地儿，去看看饭好了没，好了就装一些给你爹送去。”
巧姑早就重视到她了，只是没得空问。听她管成老爹叫爷爷，便晓得她是谁了，赶快起家来拉她的手，“你就是秋丫头吧？”
“是虎头他娘，准是虎头他娘。”成老爹把那双小鞋攥得变了形，“这是虎头小时候穿过的，让他娘走的时候给带去了。秋丫头，快把虎头喊来！”
小伙子站着没动，将一个小布包递过来，“知秋姐，这是阿谁大婶给的，她说成大伯瞧见这个，就晓得她是谁了。”
“成老哥，我觉着妞妞说得在理儿。你那儿媳妇早不来晚不来，偏挑虎头全丁的日子来，八成是打着让儿子养老的心机呢。”
妇人年纪稍轻一些，一件红色的斜襟布褂，不晓得洗过多少水了，色彩已经褪得发白了。衣摆和裤子上大大小小地打了七八块补丁，头上包着一条一样洗得发白的蓝色布巾。
妞妞“嘁”了一声，扭头走了。
孤苦伶仃地熬了两年，经人先容，给人做了填房，也就是她现在的丈夫。姓林，大名叫诚恳，靠榨油为生。卖油的时候总给人缺斤少两，得了一个外号叫“林短斤”。
成老爹看第一眼愣了一下，看第二眼就变了神采，“秋丫头，这小衣服和小鞋儿是打哪儿来的？”
妞妞吐了吐舌头，回身去了灶间。
包鞋的并不是一块布，而是一件小衣服。看款式是男孩儿穿的，衣服的下摆绣着一只小老虎。她心神一动，忙问道：“她还说了甚么？”
成老爹对儿媳妇没甚么牢骚，叹着气道：“不管咋说，她生了虎头，给我们老立室续了香火。虎头是她儿子，给她养老也是该当应分的。”
叶知秋见此人言谈举止当中都带着夺目和奸商，心下不喜，插话道：“爷爷，你们先聊着，我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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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用围裙擦了擦手，接过布包翻开一看，见内里放了一双虎头鞋。看着有些年初了，鞋口边沿滚的白边已经泛黄了，鞋面的布料和纹样也很陈腐。
“爹，巧姑对不住您呐。”妇人声泪俱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燕娘喊妞妞端来糖水，他不客气地拿了一碗，吱溜吱溜，大口地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