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时一向低埋着头的宜宁郡主却忽地满身颤抖起来,极力将本身的手掌抽离,跪倒在地,“皇后娘娘,请恕宜宁不能……宜宁不能承诺。三表哥与三表嫂情投意合,宜宁一样不想粉碎他们的姻缘。”
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皇后如何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回想起在柔喜宫中第一次见到皇后的模样,端庄矜持,风华内敛,虽槁木死灰,却不失风采,但是眼下的皇后,不对,不但是眼下的,前次在飞天仙姑之事时她便揭示出了过火与猖獗的一面,那能够说是遭到谗谄性命危急时的本能反应,那么现在呢,如此刚强强势到变态,又是图着甚么?
大虫长老看一眼安静至极涓滴不动声色的穆飞羿,低低嘟囔了一句“疯婆子”便不再言语。
宜宁郡主却哭得愈发短长。
说完,他仿佛不忍再看到天子,便命令道:“带下去。”又弥补道,“父皇,你不是记念逝去的贵妃娘娘么,儿臣会让你从今今后与那尊石像朝夕相处,雀宫里的灵药也会定时送去。你就安享余生,静待升天吧。”
三皇子固然面无神采,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了。现在的宜宁郡主就像个木偶普通,一丝一毫都转动不得,任凭三皇子握住了她衣袖里的手,而她只能神采灰白,眼泪滂湃不止。
可如果这般,他又如何能会去扮作三皇子的模样害掉四皇子的命呢?那样犯下的罪恶并不比逼宫夺位轻到那里去啊。
皇后自是不管旁人如何去看,如何去想,但最为奇特的是穆飞羿,于此情此景,他只是立在一旁冷静看着,脸上竟浮出一丝玩味的浅笑来,就像是戏园子里的观众,在等候关头的情节上演。
当那彪形大汉挟裹着天子向外走时,他仍旧大声痛骂,“乱臣贼子,你们这帮乱臣贼子,都会不得好死的!你们篡谋朕的江山,朕谩骂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眼下景象就连司乔都为穆飞羿焦急,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着甚么药。仰仗他的力量,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夺位定住江山不费吹灰之力,却为何任凭皇后一个俄然莫名蹦出来的妇人如许拿捏呢?
天子在一旁气得深目圆睁,牙齿格格颤栗,而三皇子在望了望天子和周遭大家后,一张惨白的脸庞浮出抹绝望,可刹时以后这绝望却化作了一抹坚固,他垂下眼眸低声道:“回母后,儿臣情愿。”
此话一出,不但三皇子惊呆,在场的其他人亦皆是惊诧不已。
饶是司乔一向不喜好宜宁郡主,这一刻也感觉有点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