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以后,司乔几近要重新睡着的时候,穆飞羿俄然如同梦话普通在她耳边轻喃,“阿乔,你是不是也同别人一样认定,四皇兄的死,是我所为?”
穆飞弈却并不等她细想,而是抱紧了她,悄悄道:“不过阿乔,我想跟你说得并非这些,而是……四皇兄之死,与我毫无干系。你勿用白白担忧。”
当时她因年幼,懵懵懂懂,并不睬解,只是记下了阿公所说之话,现在想来,竟与穆飞弈有异曲同工之意,且“亘古无始,因从何来”八个字一模一样。
“我这般说,你信我否?”他屏住呼吸,脸畔相贴,静等她的覆信。
动机冒出,却又俄然有些不安,乃诚意底袭出些微的发急,是后代私交窜改了她的思惟么?她这个模样有何资格再揣想仗剑走天涯?
在如许浮生偷来的静夜里,靠在他臂弯,聆听他的心跳与彼其间绵长的呼吸,便是一种放心又泛动的享用。
耳濡目染之际,她对此自是坚信不疑。
“天道不允,因果反噬?”不料穆飞羿却嘲笑起来,在寂黑的夜里有些高耸,寒戾如冰,他仿佛也认识到了,又决计放柔了声音,“阿乔,你不晓得,天道这个东西,也并非无所不能,有些时候,好笑又可厌得很,不必理睬;而因果之理……亘古无始,因从何来?一时所见的因,或许只是现前的果罢了。”
他们当时受村东的平话人张三通影响,也看过很多流俗的话本子,分歧以为,即便作歹者是爹娘亲朋,也要大义灭亲,毫不姑息。
但是这些话是他现现在尚没法对司乔言说的。
“他目标安在?”司乔问。
“他只是一个小卒子,受命行事罢了。”穆飞羿接下来的话更让人错愕,“真正的始作俑者,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要么共生,要么同亡。
能够说,了尘道人自十七年前便在搅弄着京都的一潭浑水。
司乔自是不明白他现在的表情,她被埋没在他度量的和顺与炙热当中。
阿公也曾在某一次讲完故事以后,她因着报应不爽而称大快民气之时,望着她感喟一声,言道:“阿乔啊,天道虽好,却不成科学,他只是拘囿着三界六道中庸庸碌碌之熙攘灵魂,大圣大才当不受其限,至于因果……亘古无始,因从何来?欲知宿世因,此生受者是,可宿世因何种下因?”
司乔有些惊诧,不是因为他说话的语气,而是他所说的内容。
司乔更加吃惊了,了尘道人,不就是潘仁仙的师父吗?德平长公主在白日里将锋芒直指向他,言及恰是了尘道人调拨得她犯下谋逆之事,且在这个过程中将无辜的莫府连累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