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九这日，堆栈内打尖的客人们走得七七八八了，杨戈解下腰间的围腰，和门口揣着茶壶晒太阳的老掌柜打了一声号召，就要去上右所衙门。
“成，听你的！”
他是越等越心焦、越等越暴躁。
刘掌柜笑着摆手：“你不嫌我老头子费事、唠叨才好啊。”
起码他是没有尝出甚么怪味儿，就算是还出缺点，也是受食材所限，毕竟这道菜的灵魂是泡椒，芋头淀粉与红薯淀粉之间也有辨别，并且还缺了提味的味精和合味的沙糖……
他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方恪还能说甚么？
他头大如斗的哀声道：“古大人，您快人快语，下官也不藏着掖着……真不是下官不想拦，委实是拦不住啊，就上回，下官提早半日得知了杨大人要进京，想上报沈大人又来不及，只能釜底抽薪，临时把所里统统马匹都给调了出去。”
可他模糊记得，那盘火爆腰花的确很好吃，他扒着盘底儿吃了好大一碗冷饭。
“咱家沈大人，与杨大人一样，眼里都揉不得沙子。”
“方大人，恭喜了！”
老头不管，率性道：“咱不管，咱才不想吃甚么寡淡有趣的吃食，咱就想吃火爆腰花！”
能做成这个模样，他感觉已经很可贵了。
调料花椒、葱、姜、蒜。
搁在另一个时空，这顶多也就是路边摊水准……
方恪：“啊这……”
刘掌柜把着他的小茶壶戳在伙房门口，笑呵呵的看着他忙活，也不吱声。
古千户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话：“你在上右所的首要职责，就是拦着你家杨大人，别再让他进京了！”
日日绝望而归。
方恪拿着这位千户方才交到他手上的告身，心神恍忽的仿佛活在梦中：“古大人，下官身无寸功，怎敢忝居副千户之职……”
那样七零八落的食材和调料，搁在现在，他能够看上一眼就会熄了开仗的动机。
古千户：“另有拦着你家杨大人再进京的事……不怕实话奉告你，上回你家杨大人进京，咱北镇府司但是从上到下都挨了板子，如果你家杨大人再进京，就算是沈大人不削你，弟兄们也会排着队的削你！”
经他这么一说，古千户也立马想起来那日把两条大长腿抡得跟车轮一样，大笑着远去的放肆身影，顿时也感觉无言以对。
终究以一记标致的拉勺，结束了这场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