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留姜姑姑一人奉侍的寝殿内,姜贵妃正斜倚窗下美人榻,垂着眼皮玩弄着染着寇丹的指甲,漫不经心肠开口道:“姑临时和棠丫头细心说道说道,刚才传进你耳朵里的闲话说的都是甚么。”
“娘娘!”于海棠缓缓跪到大丫环身侧,扬起脸一字一顿道:“海棠冤枉!”
一向到坐在裴氏跟前,徐月重的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念甘然听罢目光闪动,沉默半晌皱眉发笑道:“看来晓得贩子流言,暗中存眷的不但是我啊……没想到,真没想到,于姐姐竟也是一样的心机……”
殊不知同为孤女,此时的椒房殿正因于海棠乍起波澜。
裴氏见状心头一动,到嘴边的话咽了归去,不提单怀莎只问念甘然,“没给念大女人添费事吧?我看珠儿刚才返来时那昏昏欲睡的模样,指定逛夜市时没少闹腾?”
“靖国公府同在朱门坊,椒房殿却在深宫中,我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念甘然点头,哂然喃喃道:“莫非真是人以群分?等有机遇进宫,我可得好好儿陪陪于姐姐。”
裴氏收起笑,取出诗文道:“烧了吧。”
徐月重虽迷惑但无担忧,想着夜市偶遇孔震一幕轻笑着点头,很有闲心肠打趣清风,“如何?和你连翘姐姐过七夕喝酒去了?”
内心虽可惜倒无抱怨,嘴里又扯出柳公子来,“这酒是叫柳公子的人灌的。小的眼拙,没想到柳公子另有些浮财,这些天总有柳公子的人请小的吃酒喝茶,非要小的写那些个如何奉迎女人的招数。”
大丫环听不懂,偷瞥笑容喧闹的念甘然,见机地咽下浓厚的苍茫。
何况这闲话起得俄然,若说是因于海棠而起,恰好又带上了单怀莎,实在古怪。
徐月重一听就晓得如何回事儿:陈宝那货拿楚延卿当祖宗服侍,对着其别人都当孙子踩。多数是奉了楚延卿的命打赏清风,这是换着人变着花腔磋磨清风?
念甘然不但说话做事有点像念浅安,做起买卖来,也很有些近似念浅安的独到之处。
私语几近被夜风盖过。
现在徐月重的人已经抽手,念浅安的奶兄王强也抹掉了干系,统统伏贴只等机会,楚延卿俄然要见他,莫非是打算有变?
连翘心知裴氏已有计算,便收了声蹲身辞职。
连翘揭开灯罩,扑灭诗文扫去灰烬,见裴氏已然改了主张,并不筹算奉告徐月重流言的事,就跟着换了话题,“奴婢可贵见世子爷夸奖哪家女人,更可贵的是,大女人肯靠近念大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