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头一回,林松当真考虑起是否该娶个媳妇儿了。
何况造化惠泽家人,她和知土的兄弟被汲引到李二公子、李三公子身边做事,家里老子娘也得了面子差事,更有指了好婚事的姐妹,凭着诚恳本分这一点,就被李掌柜安排进驰古阁做管库娘子。
在她看来,十然是教引宫女,处境尚且如此,李菲雪这个假宠妾,的确不知该何去何从。
趴在脚踏上的毛茸茸物什——黄毛大狗也痴钝地抬狗头,瞥一眼楚延卿低声呜呜,仿佛没有乱吠乱叫吵着主子的意义。
溅出的水珠打上头脸,闲逛的水面映出一张半垂的月盘脸。
时候真是个好东西。
成何体统!
“你疯了不成?说的是甚么胡涂话!”知木即愤恨又气苦,唯有二人的跑堂仍不自发抬高声音,“听听你本身刚才说的是甚么话!从殿下大婚那晚起你就不对劲!姨娘熬夜不睡,那是有帐本要看!你跟着熬甚么夜?”
陈宝内心偷乐,面上凝重,“殿下息怒,主子必然好好敲打喜公公,可不能再叫他乱来皇妃放纵这些畜牲!”
即便他这些天偷摸来偷摸走,是因为闲事公事,并无其他逾矩之处。
忽视本职的陈喜该死吃挂落。
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李菲雪所谓的宠妾名分有多虚无缥缈。
但外人不知,没法不知情的她们,还是心惊胆战。
陈喜个龟孙子狗儿子,想跟他分人管事?
这不应时宜的动机一闪而过,林松站起家拍去浑身疲累,分开前又忍不住望了正院一眼。
知木人如其名,榆木脑袋说不通。
这是东跨院的保存之道。
知土迎上知木慎重的目光,愣怔半晌低下眉眼,“多谢姐姐提点,我明白了。”
连她们身在宫中,都传闻过驰古阁的盛名。
仿佛是他送给念浅安的狗之一。
知土似才惊过神来,转头看着面色焦心的知木,嘴角往下一撇,“姨娘甚么端方?现在最不讲端方的就是姨娘。”
林松当场敲着墙根神游,脑中晃过李菲雪卸下重负的轻松笑容。
三年前她觉得前路苍茫,三年后她看到的倒是前程开阔。
但是现在呢?殿下每天歇在正院,不像畴前有事会亲身来东跨院和姨娘说,竟指派个暗卫出面了事。若真的看重姨娘,怎会任由外男不分日夜,和姨娘暗里独处?
陈喜端方公然教得不错,大狗小猫泾渭清楚,竟没互咬互掐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