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任凭梁符老当益壮，青云之志仍在，作为赶来挽救危亡的人，他毕竟还是慢了已经布好的棋局一步。
想来梁符现在也觉得，蜀中剿匪，实则是与长沙王兵戎相见。
他漫不经心说罢，却瞥见劈面永清和顾预二人对视了一眼。
欧阳野嗤笑一声，不置可否，却也未曾挖苦调侃，在永清退席后兀自落座：“公主本日所来为何？”
梁符的行动很快，前一天还称病不去赴宴，正月月朔便急仓促地进了宣室殿，叫一众见风转舵的人都沾沾自喜弹冠相庆，觉得是本身送的补品把梁老给补返来了，必被重用。
雪光胜似剑光凛。
永清和顾预进院的时候，欧阳野膝盖一动，将横置在膝头与剑石之上的佩剑弹起，敏捷右手接住，挽了一个寒光晃眼的剑花，转将剑刃迫向顾预。
“是来审我了。”欧阳野了然。
恰是在正月月朔这日，蜀中传来了惊破天涯的动静。
顾预考虑道：“世子可记得，长沙王可有安排这支匪盗，以诛燕之名造反？”
永清冷静叹了一口气。
陶景十五年腊月二旬日，一帮盐工不堪官府领受盐井后的层层剥削，严苛压榨，揭竿叛逆。
顾预仿佛已预感到此景象，缓缓道来：“去岁腊月二十五，蜀中临邛一个盐井上，一个盐工与监工的小吏起了抵触。厥后那盐工错手杀了监工，又号令了三十多人一同杀掉了主管盐场的盐官，隔壁多个盐场闻风而动，纷繁效仿。这些盐工杀红了眼，又想到已是走上了死路，落到官府手中只要死路一条，打劫了盐场四周的虎帐，殛毙了蜀郡郡守，当场将粮仓放出来，给满城百姓都熬上一锅腊八粥，揭竿叛逆。厥后，他们扯上了五斗米教的大旗，自号为“贡军”，说紫云真人夜观星象，帝星陵夷，国运不作，现在燕室如同夏桀商纣，与民争利，残暴无道，当该换新天了。”
欧阳野踌躇了一下：“公主说吧。”
她问：“你可晓得这个名字，他但是长沙王府和湘阴侯府中旧人？”
欧阳野没有说话。
“先宿世子那边，在蜀中策划的事情，已然事发了。”永清微微一笑，“不过先头世子言语寥寥，更不甚喜与我等言辞，很多细枝末节之处，还未就教。”
她蘸着茶水，在案上写了出来：“束攸。”
“我请世子在这里暂住，”永清从顾预身后走出来，安闲朝屋内走去，“本来我觉得是能人所难，还得给你多设点防备。没想到，现在倒是你本身画地为牢了。”
顾预在他起家的顷刻便挡在永清身前，目不斜视地与欧阳野对望，他的神采仍为这出人料想的剑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