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无生盗汗刹时湿透法衣。
大和尚脚下一顿,连人带着葵扇一起到了竹筏之上,反手间葵扇已在手中,呼扇呼扇地摇了起来。
竺无生眉心一跳,面色阴沉,手中大葵扇呼扇的更加快速,忍不住沉声道:“宁老兄,多年不见,你倒是学会装疯卖傻了?哼哼,本佛爷早已传闻你二百年前那一仗,就已落空统统武功,难不成本日见了本佛爷,还想蒙混过关?”
待竺无生重新站在江面之上时,方才发觉,宁中流一副懒惰的模样,紧紧站在原地,底子动也未动。
竹排上独坐一名老者,蓑衣斗笠,垂钓江中。
恰好那名老渔叟仿佛未闻,还是清算他那鱼具,玩弄手里装鱼的竹篓。
咻。
一顷刻,竺无生几近感遭到一股彻骨的杀机,放佛对方致命的一掌已经到了面前,危难之际,猛地狂提罡气,倏然间向后狂退!
狂暴的速率在江面上犁出一道波纹,冲天波浪向两侧倾泻。
“老了老了。”宁中流嘿然一笑,望着夕照余霞,淡然道:“平辈中人日渐残落,不管是朋友,还是仇敌,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再陪我论及武道至理……佛爷啊,破裂虚空那最后一步,至难,至难,你啊,切莫让我绝望!”
说话间,宁中流昂首朝着竺无生淡淡地看了一眼。
一声佛号响起。
远处峡阳府上空黄风密布,天昏地暗,好一会的隆隆声响,终究方才在一片亮光中消逝殆尽。
“你为甚么帮我?”竺无生最后问道。
老渔叟耸了耸肩。“死怕甚么,我是可惜你了。大好的佛门工夫,偏要不伦不类地学人家密宗武学……”抬眼望了竺无生一眼,老渔叟笑着问道:“大和尚,早晨睡觉,命门穴是不是很疼啊?”
老渔叟又啧啧两声,感喟道:“大和尚,每次运功以后,是不是都要再调息两个时候,并且尾巴尖位置模糊发酸,狠恶的时候,脊柱大龙又麻又胀,满身经脉酸痒难止?”
唉。
呼――
竺无生鹄立江面,一时候双股颤抖,久久不能安静。
“胡说八道。”竺无生强自平静,口舌还是不饶道:“佛爷我资质聪明,以他山之石攻玉,‘太阳真火’天下无双。宁中流,嘿嘿,我看你是妒忌吧?”
江水微微,余波泛动。
太可骇了。
竺无生冷冷一笑,“可惜甚么?可惜你白道二百年魁首,到死都没人替你收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