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物放在我这里不如放在你这里安然。”说完这句后,她又话锋一转,笑问,“那柯亭笛不是也丧失了么?”
“喜好,那你就拿去吧!”顾钰忽道,手一松,那宫绦就落在了妙微的手上。
妙微神情惶急,半响的无所适从嗫嚅无语,顾钰便看着她的神采由白转青,颤栗着唇瓣似想要解释甚么却又终保持了沉默。
妙微这才破涕为笑,缓缓的站起了身来,略有些羞赧的娇嗔了一句:“娘子,你明天是如何了?真是吓死我了!”
心中挣扎很久以后,她终究还是挑选答道:“是,奴见这宫绦都雅,刚才便忍不住拿起来多看了几眼,奴实在是筹办将娘子的这一物收起来的。”
陈妪见她如有所思的模样,情感似有些郁结,不免又生出一丝疼惜,唤了一声:“娘子……但是有甚么苦衷?可否与老奴说说,或许老奴能为娘子排忧解难。”
长袍之下,顾钰还裸着双足,只见她缓缓的走到书案以后,跻上木履站定,妙微顿感一种无形的压力倾顶而下,她蜷了蜷手指,勉强平埋头神,昂首看向顾钰答道:“娘子还是问,那天落水之时?”
这般想着,她竟不知如何开口,倒是顾钰见她神情变幻似陷哀思,便笑问了一句:“妪这是如何了?我不过是问了句话,倒叫你伤春悲秋起来了?”
谁知,她话音才落,就引来陈妪的一声惊呼。
顾钰的神采便沉了下来。
“实在我刚才一向想问,那天出事的时候,你在那边?”妙微的话未说完,便听得顾钰一声打断。
妙微的眼中立时蓄满了泪水,心中彷徨又粉饰不住万分的冲动。
陈妪动了动嘴唇,正欲说甚么时,却又听顾钰说了一句:“好了,你既不想说,那就罢了!”微叹了一声,她又负手走到窗前,将目光投向窗外,低声喃喃道,“我倒是有些想沈姨了,妪,晚些时候,带我去看看沈姨吧,她到底是我的亲生母亲……”
说到最后,妙微的声音已经开端发颤,虽说主子罹难,做奴婢即便无错也难辞其咎,但因娘子自小对她的宠任,她本来觉得此事顾钰并不会放在心上,但是现在问起……
当今之世,世家大族,嫡庶有别,普通妾室所出的庶女职位卑贱几同仆婢,但顾钰的生母沈氏乃是江东豪族吴兴沈氏之嫡女,所谓“江东之豪,莫强周沈”,当年的沈家论家财部曲,在吴兴之地乃是冠及一时的强宗,只因祖上没有多少先人仕进,家学不盛,家世不显而没有列入上等士族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