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领着林嘉若去了兰子君房里。
林嘉若也大吃一惊，本来这车上运送的是一面半人高的大鼓。
林时生一步一步朝她们走来，日色昏黄，他的脸藏在暗影中，神采恍惚。
丫环把林嘉若领到门口，就悄悄退下了。
“咚——”
“咚——”
但是她的身子却很稳，没有颤抖，没有柔嫩，就像冰块一样，冰冷而生硬。
“咚——”
沈卿言的死不是奥妙，披麻带孝的兰子君走在街上格外惹人谛视，更何况，她身后还跟了一辆板车，车上不知安排了甚么体型不小的东西，用麻布覆盖着。
而兰子君已在鼓下挺直而跪，双手捧着诉状，低头沉默等候。
兰子君走进灵堂，对着沈卿言的棺木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起家，语声清冷道：“母亲，我去了！”
“本来在薛大夫的保养下，还能活个五年，可那天在别苑，他气急攻心吐了血后，薛大夫竭尽所能，也无可何如了……”
说完，她敏捷地爬到了鼓架上，抡起手臂，使了浑身的劲——
自从开端习武，林嘉若已经好多年没有抱病了，这一病，倒像是把畴昔几年的份都用上了。
鼓声一停，兰子君蓦地昂首，大声喊道：“京兆沈氏妇，状告须城公主，强掳良民，残杀士子！”
如果她能改正视一些，能少自大一些，或许悲剧就不会产生了。
沈夫人向她点了点头，一样清冷地答复：“去吧！”
林嘉若哭着哭着，睡了畴昔，又被恶梦惊醒，再哭着睡去，如此几次几次，到了后半夜，便建议了高烧。
明天是沈卿言的头七，过了头七，就该下葬了。
林嘉若愣了一下，没听懂。
她内心有很多哀痛，有很多比哀痛更沉重的情感，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这鼓声，仿佛恰能承载她的这些情感，令她越敲越镇静，越敲越用力。
“阿若，他是本身去送命的，是我眼睁睁看着他去送命的！”
徐窈宁也跟着哀号不止。
兰子君面无神采地走到鼓前，双手拿起鼓槌，高高举起——
以往，不管是甚么场合，他老是第一眼落在林嘉若身上，但此次，他的目光寻觅半晌，就直直地落到了兰子君的脸上。
她失声尖叫。
一下床，林嘉若就去了沈家，谁也拦不住。
她跑了过来，抢过兰子君手中的鼓槌：“我来帮你，我力量大！”
她却俄然放开了手，抓着林嘉若的手臂，与她四目相对，充满血丝的双眼果断狠绝：“这条路，卿言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我必然要替他把最后一步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