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陇州和乾州的失守,还不算最大的悲剧。
古璃阳清癯的脸上,暴露一丝踌躇,仿佛有甚么顾虑。
古璃阳眉心紧紧拧着,不言不语。
天子的视野很竭诚,一心请教的模样。
未正式迎敌,就被占了两城。
“陛下,千万莫听这小儿胡扯。在萧乾未死之前,他不过萧乾副将,服从萧乾之言行事罢了。此番北勐南下,倾举国之力,即便萧乾尚在人间,恐也不敢说出扎口儿就能拖死北勐兵,他到讲起了战法来……”
从天国到天国,甚么滋味儿?
都在操纵苏赫领兵深切,却未携粮草的软处。
“那依段老将军之言,此战如何打?”
可——萧乾体味他,一旦开战,就不玩虚的,必然会想尽体例取胜。
宋熹凉眸沉沉。
古璃阳身着便服,坐在亭中的石墩上,面前有一方石桌。桌上摆着温好的酒,另有几样精美的小菜,这时天气已近傍晚,陪着他在大雪天喝酒的人,恰是之前与他打过一架的孙走南,以及薛昉。而湖心亭外,充满了持戟的兵士,保卫极其周到。
他猜对了,也赌对了!古璃阳确切没有叛变他。
急行军,不带粮草,轻装简从,打赌似的行动,赌赢了也就罢了,一旦赌输了,他那几十万人,就只能死在南荣了。可萧乾夙来算无遗策,度民气如度己心,他每走一步,都算得很精美。
这个薛昉小小年纪,句句话都攻心。
“你在南荣,我在北勐,各为其政,你打我,既不弃恩,亦不背义。疆场上,真刀真枪拼杀,是为丈夫。疆场下,把酒共欢,是为兄弟。然,纵你搏命护国,也可贵信赖,难有所为,更没法窜改乾坤。如有一日,你走投无路,当记鸿雁高飞处,有我温酒以待。”
古璃阳长长一叹,手撑额头,大口痛饮,“我愧对主上!”
薛昉摸摸唇角,视野锁定在他的脸上,“古将军,被主上说中了罢了,你不必低头沮丧。现在,统统都还来得及。”
此前,宋熹为这一战,做了很多的安插。
“古将军真乃纸上谈兵的大将之才也!”不等他说完,站在右边的一个老将军就嘲笑出声,截住了他的话,“的确一派胡言,听得老臣都要臊死了。”
终究,他目光定格在古璃阳身上。
宋熹目光微眯,“弱处?何谓弱处?”
这份旧情里,不但有他古璃阳,另有汴京那一群曾经陪他北伐陪他出世入死的将士。
摆布两侧共站着将校十余人。
军中好不轻易堆集起来的信心,一朝被人击得支离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