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块头沉默了半晌道:“大师父说是阴天。”
李弓角没有说话,只是悄悄地看着他。
卫兵支支吾吾:“首长,他……他……他是重犯……按规定……”
郭昌彬没将烟和打火机收回来,而是沉默了半晌道:“留着吧,或许有效。”
“混账东西!”一掌拍在红木茶几上,溅起茶盏中的无数暗红茶液,连搁在茶盏旁的紫沙壶盖都连跳了数下才扭转着停下来。书房内一片喧闹,连闻声而来的保镳员也都保持着解开枪套的姿式不敢等闲转动。
老爷子大刀金刀地坐在书桌后,那双退休后服侍庄稼比拿枪的机遇还多的粗糙大手握成拳状,额头青筋暴起,面沉如水,如同一只俄然睡醒的成年猛虎。
在郭昌彬看来,“七星”刘豪强要么死了,要么跑到外洋去了,但只要一天找不到他,审判室里的大个子就要面对统统的诘问。并且,调查过程中,郭昌彬越来越感觉整件事就仿佛是一场预设好的诡计,统统的目标都是为了将那位军中利刃置于死地。
郭昌彬奇道:“另有这个说法?”
郭昌彬没有立即坐到那张他已经坐了一个多月的椅子上,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放在桌子上,又取出一个火机,将东西推到李弓角的面前。
“嗯,小时候大师父别离教我们三人读书,我进度最慢,老二其次,最快的便是老三,说过目不忘都是轻的。老二小时候就老跟我说,三儿的脑袋瓜子估计构造跟我们浅显人不太一样。我们家仨儿心肠是顶顶仁慈的,看着他跟流水村里那帮牲口常常打斗,但谁家如果有个甚么事儿,哪怕八杆子打不着的,他都要往死了着力。阿巴扎偷三儿玉石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三儿实在也没多跟他计算,阿巴扎他老娘下葬时凑不出棺木钱,三儿大半夜跑去山上采玉,摔得头破血流,最后用心把动静偷偷放给阿巴扎,看着阿巴扎把玉石偷走才气放心回庙里疗伤。大师父说三儿杀气重,我却感觉,三儿是天生的菩萨,起码这份菩萨心肠不是大家都有的。”
郭昌彬怒道:“重犯?是你宣判的?只要军事法庭一日不判,他也只是怀疑人!”
“嗯,二弟叫徽猷,三弟叫云道。实在是三个弟弟,另有个太小了,是个喇嘛。”
李弓角憨笑道:“大师父是大喇嘛,大喇嘛在密宗是一种很了不得的称呼,有人说大师父是活佛,也有人说不是,我们也弄不清楚大师父他一个大喇嘛如何会跑到新疆与青海搭界的昆仑山的,但我们兄弟仨的确是大师父收养的。嗯,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