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顶叔旋即挥挥手,摆了摆头:“说这些没用,顿时要陪着这家伙去死,叫甚么都没用。”秃顶叔指了指屋子正中族尹的尸身。
少年看着那交握在一起的惨白的手,心中再次感到惊骇。
玄月初六,辛未日。
秃顶那双骨碌碌转动的眼睛看向了屋顶:
“你出去之前,我一向在想如何逃脱。”秃顶指指斜斜搭在夯土墙的顶端、撑起土屋茅草尖顶的几根木梁,小五才重视到这间屋子比平常的房屋要高出很多,更不消提他那几近是半地穴式的“家”了。
“你是谁?”
“很荣幸,你是天选之人,有幸能够陪族尹一起踏上登天之路。”
仿佛为了印证秃顶叔的话,从屋外觋人围着篝火灰烬不竭“喔嚯”打圈的喧闹中传出一两声犬吠。
“我们会死?”少年游移着问,指指族尹尸身的方向,“像他一样?”
“屋顶太高,我站到棺椁上跳了好几次都没能够到那根梁,一根都够不着!而我一小我也没法将棺椁推到靠墙处去。若不是你来,我几近要放弃了。”
少年茫然点头。
“你如此懵懂,难怪他们会选中你。”秃顶叔嘲笑:
少年被两名头上插满野雉长羽的族中觋人推动屋里,门从身后关上,将阳光和喧闹一起隔在内里,屋中倏忽暗了下来,少年花了几个眨眼的时候才适应屋内的暗淡,从茅草屋顶的裂缝中透过的丝丝微光看清屋内的景象。
“我们会死,会和屋外的那几条狗一样,一左一右埋在这家伙的两侧。”
小五瞥了一目秃顶,本来还只三十不到,看上去却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
“没有真正对敌,第一第二的谁说得清!”
他的确没有和人对敌过,所谓脱手无回,不过是每次上山打野物,哪怕是最酷寒的冰雪天,总不会白手而归罢了。
小五在地上跪得腿麻时,觋人终究结束了念念有词的典礼,带着歆羡的笑对他说:
“小五,你不怕死?”
提及“这家伙”时,秃顶叔很不敬地用食指指着族尹的尸身。
秃顶叔再次嘲笑,却不是对小五的轻视,而是自嘲:“阿谁土坑还是我挖的,当时想着别让躺在内里的人太憋屈,我还特地挖长挖宽了些,在打夯时也特地多夯了几棰,更紧实,免得躺在内里的人不结壮。”
秃顶高低打量着小五,在暗淡中骨碌转动的眼白让小五内心发毛:“你比我高,躺出来刚好。”
少年看到族尹脖子上密密的绕了七八条项链,缀与其上的宝石在屋顶微光下兀自晶莹着,收回红的绿的光。少年欲再走近些看,身后俄然传来的声音让他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