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满月,夜空幽蓝。
计五向前几步,走到转角处静听,一队军士迤逦而过,计五招招手,任克与隗烟弓腰穿太冷巷,通过一条街口,走进另一条冷巷。
这一晚,二人在月下说了好久的话。
劈面传来一声轻呼,然后是沉寂。
任克唤醒隗烟,隗烟很慌乱,走出门,看到计五在,莫名其妙的放心很多,一手挽着承担,站在计五身边。
计五晓得歌女坊,也晓得隗烟是歌女坊的人,却不晓得妓女代表着甚么。
坦白了隗烟这么几天,计五终究把本相说出来,内心蓦地一松。
在这个月夜,当隗烟低头垂泪时,贰心中怜意大起,他缓缓抬手,端住这个女人精美的脸,亲吻她的泪眼,轻声对她说:
月色敞亮,照得街巷清冷。
“就是只要给钱就能睡我。”隗烟的声音低不成闻。
计五性子夙来萧洒,但自从昨夜被任克说破,反而不知该说些甚么。计五找了一个话题:“我一向觉得你和任克是伉俪。”
二人再次沉默,相互间抱得更紧。
不晓得这一箭是否建功,计五反手重新抽出一支箭,张弓指着墙角方向,渐渐逼近。
计五不知本身何故如此打动,也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而无措,慌乱中要找些话题岔开当前的难堪,一时情急,指着西方的天空,强自平静道:“在那边,是西方七宿,你看,从那边……”计五的手在西方的天空划过,“到这边,像不像一只老虎……?”
计五不敢放松,渐渐走近箭矢落处,松开手中弓矢,取回钉在堵上的箭,反手插回箭箙。
隗烟从鼻子里悄悄“嗯”了一声,依偎在计五怀中低声道:“我今后只对你一小我好。”
或许是因为一向以来的情素,或许是彻夜的圆月,看着几近是偎在怀中的隗烟,计五心中涌起一股柔情,头微微低下,在隗烟的额头悄悄一吻。
任克睡在已睡了三人的那间房,隗烟伶仃睡在店家的床榻之上,计五代替任克睡在门外。
计五抱着隗烟说了一大段话,单眼皮的小眼睛直视着隗烟,心机荡漾不已:“隗烟,是你,让我变得完整。”
隗烟已经睡了,但任克不敢睡,靠在隗烟门边的墙上,抱着铜棒小憩。计五从围墙跳进院子,任克的眼蓦地展开,只一个呼吸间,铜棒在手,对着计蒲月下的身影轻喝:“谁!”
刚听到的轻微脚步声便来自这个方向。
计五很天然地拉起隗烟的手,走到庭中树下,指着北方的天空,搜索一阵,找到北斗星,对隗烟道:“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