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没有醉。”慧贵妃喷吐出一口酒气,愈发显得她现在说出来的话,是借着酒劲而发的至心话,“畴前我最爱唱曲,最爱跳舞,皇上也最喜好看,可入了宫,皇上反而不常来,对我也陌生了。”
“不是朕变了。”弘历抱着她,她的身材是热的,他的身材倒是冷的,连说出来的话都冷冰冰的,“是你变了。”
慧贵妃一把抱住他,似落水之人抓住一根拯救稻草,昂起泪水婆娑的娇丽面孔,哀哀戚戚的对他说:“皇上,你如何不叫我馨儿了?”
銮驾停了下来,那歌声却没有停,伴下落日斜照般的苦楚胡琴声,凄婉唱着。
昔日门庭若市的储秀宫,本日却门可罗雀,秋风一扫,落叶飘过,道不尽的冰冷苦楚。
“你呀!”皇后伸指往她额头上一点,“还没嫁人的女人家,说这话不害臊吗?”
治水的船被人凿穿了,四周八方传来喊打喊杀声,那些早已埋伏在四周的水匪如同蝗虫般,成片成片的飞上船来。
黄河水患,水匪成群,慧贵妃之父高斌主力剿匪治河,两岸百姓是以受惠,朝廷是以受惠,苦的只要一人――慧贵妃之母。
她俄然如同一个受了委曲的孩子般,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双手死死抱住面前的男人,求他顾恤,求他谅解,求他再一次看着本身:“我不要端方,不要体统了,如果皇上不再顾恤,那我要这统统又有甚么用!皇上,皇上,不要分开我,不要丢下我,这偌大的紫禁城,我能依托的只要你了!”
“一个女人,落到水匪手中会产生甚么?这是世人皆知的事,以是,高家不准娘入坟地,不准她入宗祠!我娘为爹生儿育女,孝敬父母,落得身首异处,无处可依。”慧贵妃面无神采道,“不到一年,我爹就续弦了,您可知他前些日子过来找我,对我说了甚么?”
慧贵妃将脸颊靠在他的胸口,悄悄抽泣道:“如果能够,我甘愿不做贵妃,就做你的宁馨儿。”
薄雾中模糊约约冒出一点光,是摇摆的灯笼火,待灯笼近了,笑容一点点从皇后脸上消逝,她问:“李公公,皇上呢?”
入夜,銮驾驶向长春宫,弘历歪在銮驾上,单拳支着太阳穴,闭目养神,尽显疲态。
比及陈氏再呈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已是一具衣衫不整的残尸。
“皇上,皇上……”怀中才子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痴痴唤了他几声,竟哭了起来。
“不是的!”慧贵妃俄然大喊一声,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嘴唇颤抖道,“宁馨儿做了贵妃,大清国的贵妃,如果还像畴前一样,整日唱曲跳舞, 会被人笑话不成体统!以是,宁馨儿不敢唱了,也不敢跳了!皇上就是因为如许, 不再喜好我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