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我仍记得抄家那日,我被人拽走,转头瞥见兄长上官谚正被人绑着,押出大门。
可天有不测风云,一场大雪俄然袭来,将雄师困在了半路。而本来仓促撤退的北戎回过神来,操纵熟谙的天时天时一举反攻。
兄长常日里待我老是峻厉,不但总检察我功课,还经验我不成率性,此时,却只定定站在那边看着我,别人推搡也不走。
一个声音忽而从身后传来。
明显,他方才散朝。
当时,朝廷为了从北戎手里迎回先帝,可谓是绞尽脑汁,焦头烂额。这耿清也不知在哪个方士那边算了一卦,说上官维的女儿不能下狱,而是该到宫中的玉清观削发,供奉神仙,方能让先帝化险为夷。
但就算是他那样的奸佞之人,也不免有些科学,轻易病急乱投医。
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任何的家人。
接下来的事,便是水到渠成。郑国公府被抄,男人放逐,女子为婢。
他被放逐到了辽东戍边。阿谁处所,传闻每年入秋就已经冷得很,夏季下一场雪就会冻死很多人。
我的祖父祖母早已经归天,我的母亲体弱,也在我小时候放手人寰。故而被定罪的,除了兄长上官谚和我、三个年幼的庶出弟妹,便剩下了父亲的四房妾侍。
话说返来,也不知是不是我到玉清观里削发果然灵验。一年以后,北戎竟把先帝放返来了。
只听宫里动静通达的人说,因得我父亲上官维的罪名多少有些争议,朝廷倒是没有下死手族诛。除了我父亲这一支,别的叔伯族人幸免于难。
我深吸一口气,将邪念抛开,持续沿着石子铺就的小径,来到御苑边上的紫云楼里。
他们总不能究查先帝的罪恶,便说先帝亲征是上官维鼓动的,罪大恶极。
玉清观位于皇宫一角。今上的祖父穆天子坚信黄老之学,后宫当中也崇拜此道。为了便利后妃们拜神念佛,穆天子就在御花圃当中设下了这道观。
我那庶出的弟妹们,固然还年幼,却还是入了奴籍。传闻,落罪以后没多久,他们就被人买走了。至于卖去了那里,无人晓得。因得那年动乱。执掌此事的官署被大火烧毁,记录他们下落的契册本册,也跟着动乱灰飞烟灭。
偶然,我会想,不幸她们方才失了丈夫便要被卖为奴婢。如果早晓得是如许的成果,也不知她们还会不会每日争风妒忌,斗得鸡犬不宁。
“你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