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勺一勺喂着,忍不住朝他的脸上瞥去。
他闭着眼睛,睡得不省人事。那把剑,仍放在手边。
“我杀的。”我淡淡道。
“你吃了么?”他问。
我点点头:“杀了一整只。有半只让阿成带归去给李郎中和阿善了,别的半只炖了你的药羹。”
这草屋,只要两间屋子。一间可烧火做饭,一间可住人。
不过他却仿佛仍不放心,看着我。
我说:“晓得了。”
他当时额头仍烫,睁眼以后,目光却仍锋利。发明面前的是我,旋即收敛下去。
他实在多虑了。实在睡不下,有人能够睡地上。
“那里来的鸡?”他问。
俄然,他抬起眼来。
阿成道:“那差未几都是给许郎打动手,他让我把鸡按住我就按住,让我拔毛我就拔毛。我可不敢动刀子,杀鸡剖鸡都是许郎做的。”
他的眉毛苗条而豪气,常日里,让人感觉严肃不成逼视。而此时,他低着头,眉毛和高高的鼻梁显出了温和的线条,和烧得有些泛红的脸颊相称,竟透出些荏弱之感。
他看了看我手里的菜,少顷,道:“你会做这些?”
“屋里有粮米,阿成要到四周村庄里收药,跟你们一道留下。”李郎中道。
“何事?”
“给李郎中的菜地拔拔草。”我说,“趁便摘点菜做菜汤。”
“另有一事。”他挠着头,“我忘带刀了。娘子要杀鸡,不若等我去收药,趁便跟村人借把刀返来。”
这自是大好,我和太上皇相视一眼,随即连声谢过。
“那么你本日能帮我杀鸡么?”我咬咬牙,心一横,道,“昨日帮他做了甚么,本日还做甚么。”
阿成说:“常日里,我等若住在这里,就在这通铺上拼集睡一起,倒也不挤。”
“郎君还在发热,赶路是不成的。”他说,“老夫在三里以外有一处草舍,常日里如果在外看病赶不及回城,就在草舍里落脚。郎君娘子若不弃,就在那边住两日,如何?”
我这才想起来本身确切说过这话。
他似听出了甚么不对劲的处所。
我们谢过了李郎中,他叮咛一番,带着阿善分开了。
我带着他走进庖厨里,指了指灶台上的罐子,道:“这都是你的,李郎中说,你本日就吃这个,莫再劳累受凉便是。”
我收回目光,催促道:“快吃,吃了便睡,李郎中说了,你要好好疗养。”
太上皇仍冷冷看着我,正要说话,牛车忽而停下。
我讶然,道:“昨日,你不是帮许郎杀了鸡么?”
太上皇这一觉睡得很长。半途,我将他唤醒,让他吃了一碗鸡肉熬的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