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不由细细打量。只见她身上的衣料,一看就是宫里的。不过与高门或宫中出身的金枝玉叶们比起来,她穿得并不算讲究,服饰并不繁复,与那如花笑靥相衬,很有一股出水芙蓉般的清爽之气。
“不过在臂上擦破了些皮罢了。”太上皇道,“无妨。”
这话语,抱怨里带着些嗔,不过并不矫揉造作,反而非常天然,就像平常打趣一样。
这时,他忽而看向我和兄长。
杜婈听着这话,复而一笑:“我就猜着是如许。”
到了太上皇跟前,她行了个礼,笑盈盈地抬眼望着他:“上皇一起辛苦了。”
当真教人不堪唏嘘。
看去,只见一个穿戴玉色衫子绯红长裙的女子从内里走了出来,秀发在两侧绾起,簪着新折的蔷薇,杏目樱唇,娇俏可儿。
我冷眼瞥着那边,拿着杯子喝一口水,无所表示。
她却并不循分地坐在席上,每有人呈膳,她就要走到太上皇身边去,用银针这个戳一戳,阿谁挑一挑,还为他布菜。
杜婈向他嗔道:“就是么!幸亏上皇无事,不然太傅本身也交代不得!”
“伯俊,阿黛。”他说,“林太傅和杜娘子,你们当是传闻过。”
我朝她看去,她却随即将眼睛转开,望着太上皇:“上皇驰驱了一日,还是快快入内安息才是。庖厨里熬了些羹汤,上皇要好好补一补。”
“上皇返来了?”
太上皇看着他,面色清冷,正要说话,俄然,一个声音从驿馆里传了出来。
兄长是个晓得礼数的,太上皇亲身引见,他也颇给面子,与我一道上前施礼:“上官谚并舍妹见过太傅,见过杜娘子。”
林知贤神采安闲,道:“这周遭一里以内,大多是官署仓廪之类的房舍,并无很多百姓。就算有,臣也已经让人妥当安设。现在亦是傍晚,城门封闭,街上行人希少,上皇亦只在其间驻跸一晚,不会有太多毛病。再者,上皇先前恰是在驻跸之时遭受刺客,身陷险境,臣更不敢掉以轻心,以免重蹈复辙。”
世人分主宾坐下,太上皇在上首,林知贤次之,兄长再次。
兄长点头,林知贤亲身引着世人入内。
我在一旁瞥着太上皇。
林知贤苦笑。
我在兄长身边坐下,劈面的,恰好是杜婈。
太上皇浅笑,并未几言,对林知贤和兄长道:“入内叙话吧。”
“本来如此。”他说。
“太傅将周遭一里以内的人都赶走了?”他说。
太上皇有些无法:“朕本身做便是。”
他站在驿馆门口,领着世人,向太上皇膜拜,声音琅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