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年初时你不是已经在隆福寺的岩壁上为太后凿了卢舍那佛，怎现在又要在白马寺修殿？”
说罢，她的手指在碧眼奴的下巴上勾了勾，问它：“你说是不是？”
子烨微浅笑了笑，却看向景璘：“听闻昱之宫中又要添丁，朕还未道贺。”
说是二圣敦睦，实则不管多么场合，皆泾渭清楚。
“妾亦附议。”中间忽而传来一个声音。
子烨喝着酒，目光似有似无地朝我扫了扫。
景璘回京的日子，很快也到了。
董裕插话插不上，只能由着劈面一顿群情，面色有些欠都雅。
景璘的目光定了定，倏而一振。
他看着董裕，道：“上皇结婚前，朝中提请上皇一并采选，扩大后宫。上皇答曰，古来圣贤君王，皆已天下为先，不纵私欲。当今天下初定不过三年，采选之事无不破钞国库，滋扰百姓，故不成为。当下，上皇大婚已过，若又另开采选，难道违了初志？”
景璘淡笑：“还未出世，未知男女。”
“礼记有云，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以听天下以内治，以明章妇顺；故全海内和而家理。”赵霸道，“上皇现在已经立后，为子嗣计，当多纳妃嫔，充分后宫才是。”
此事，自前次我和子烨谈过以后，子烨不见应许，我也再未听到后续。现在，林知贤蓦地提起，我有些惊奇。不知他选在这个场合来问子烨，毕竟企图如何。
碧眼奴半眯着眼睛，收回呼噜呼噜的声音，半晌，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哦？”子烨道，“何事？”
明玉坐在那边，见我看向她，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采，将一枚瓜子嗑开，仿佛统统与己无干。
子烨的目光瞥了瞥我，持续道：“未知昱之当下仍成心否？”
她看着董裕，似笑非笑。
碧眼奴是方才从都城那边送过来的，我得知这动静的那一瞬就有了预感，明玉并不筹算跟景璘回京。
我看去，却见是明玉。
“谨遵上皇之命。”他朗声道，向子烨一礼。
“哦？”他的手指轻握着金杯，道，“朕新进大婚，皇兄若说的是子嗣之事，可不必操心。”
景璘身为天子，当初俄然离京到洛阳来，实在让都城那边非常措手不及。此番董裕跟着赵王来京，除了为子烨道贺，另一桩大事，就是向景璘禀报京中事件，将他迎归去。
洛阳这边的朝臣，晓得董裕竟然连名册都筹办好了，那里会乐意。
我看一眼林知贤，方才这场争辩，他一语不发，亦是置身事外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