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景璘的神采才稍稍和缓了些。
“臣出身将门,世代忠君。臣断不会做那屈辱先祖,毁伤门楣之事。”徐鼎道,“臣当初被太后拔擢统帅这五千兵马时,曾向太后发誓,掌兵之际,顺从圣上,可一旦见到太背工谕,则奉太背工谕为上。故入城之前,见到太后谕令,臣不敢不从。陛下明鉴,臣所做统统皆受命行事,断无暗害圣上之心!”
说罢,他想了想,忽而问道:“杜女史、韩先生以及回纥王女一世人等,当下如何了?”
“如果常日里,朕是但愿的。”景璘淡淡道,“不过当下之势,他最好还是活着。让赵王这等孽畜得逞,朕心有不甘。”
“在途中,将军曾劝我将韩之孝遣走,阔别回纥人。”我说,“当初我等走此路,是将军所发起。在当时,将军就推测了赵王在石虎城,对么?”
景璘才将宝剑拔出一半,只听那人低低道:“陛下,是臣。”
说着,徐鼎的面色沉沉,向景璘道:“陛下,这也是臣忧愁地点。赵王在宗室中尽得民气,当下之势,太上皇已被翦除,赵王手中拿着陛下,便可反过来威胁太后。太后身在都城当中,未知此中诡计,却对赵王赐与全然信赖,殊为不智。只要陛下从石虎城中逃出去,赵王的奸计就不成得逞。”
韩之孝答道:“臣一向跟在陛下身边,亦是到了这石虎城中才晓得了此事。这两日,臣在赵王与旁人议论时的只言片语当中,摸清了大抵。就在陛下出发前去北戎王庭以后不就,太上皇到了平朔城外,中了埋伏,血战三日以后,自刎而亡。”
——你会分开上皇么?
“臣会助陛下及太上皇后逃出石虎城。”
徐鼎忙向景璘叩首,满面愧色:“臣自知无颜来见陛下,可有些事,臣还是要向陛下禀报。”
不过事到现在,任何能帮我们脱身的人,都弥足贵重。
不过更让我感到不测的是,景璘竟会与我提及这个。
听闻杜婈和韩之孝无事,我的心稍安了些。
他的目光朝我瞥了瞥,面色不改:“朕为何要信你?”
“禀陛下,”徐鼎道,“是琅琊王。”
这徐鼎,确切是个忠臣。现在他伸出援手,所作所为,是为了景璘。如果赵王没有反意,那么他也会一心一意来对于我。
说罢,他看着我:“朕晓得你在想甚么。赵王埋没多年,现在一朝撕破脸,必是十拿九稳。故而你又狐疑此事恐怕假不了。”
“杀太上皇的人,是谁?”只听景璘问道。
他说的受命,不消问,是受了太后的命。将我捉起来,恰是太后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