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杏的来路,我是晓得的。之前我在龚昭仪宫里见到她的时候,她就亲口奉告过我,她本来是姑母宫里的人,在姑母归天以后,才到了龚昭仪这里奉养。
空中有些滑,景璘拉着我,挑着枯燥些的处所走。
越往下走,木头腐朽的味道越重。
我定定的,没有说话。
先帝一朝,出过几次暗害皇嗣的案子,就算最轻的,都是从重惩罚,杀得人头滚滚。绝没有包庇一说。
我盯着景璘,唯恐他支撑不住,正担忧着,脚底“咔擦”一声。我几近踩空,忙向后仰,一下坐在楼梯上。
一口气走了十余丈远,我发明景璘的步子越来越慢,那举着火把的手,也愈发垂下来。
现在,景璘绝了上头追兵下来的路,也绝了我们后退的路,只要持续往前了。
“你果然无事?”景璘仿佛发觉了甚么,问道。
“无事!”我说,“你莫乱动,谨慎脚下。”
这个名字,我记得。
景璘沉默半晌,道:“阿黛,朕曾说过,宁肯将江山交给他也想交给赵王。这话是至心的。朕好不轻易这般看得起他,只盼他切莫果然那样窝囊地被人砍了头。”
景璘点头。
他喘了一会气,道:“朕未曾自暴自弃……”
我和景璘都吃了一惊,只得加快步子。
那些楼板的木头历经多年,早已非常脆弱,多有朽空。现在碰到火,没多久就烧了起来。
俄然,我感到小腹下有些莫名的不适感,停顿半晌,似有消逝了。
“朕身上的毒,就是这云杏所为。她到了朕身边以后,就开端在朕每日的食品当中下毒,每次皆用量极少,不至于让朕不适。可日积月累,毒物浸入骨髓,乃至于到了朕病发之时,已是毒根难除。”景璘道,“朕被太医诊断出中毒,先帝大怒,命令清查,很快查到了云杏身上。”
我明白了他的意义。
我正要往前走,景璘俄然道:“等一等。”
我们两人相互扶着,相互提示,谨慎看好每一步。
“走。”景璘对我说,一手举着火把探路,一手拉着我,低头走入那黑漆漆的甬道。
“那便跟我走。”说罢,我就要扶着他持续向前走。
幸亏没几步,已经到了空中。火线,一条低矮的甬道豁然呈现。
“陛下!”我晓得不妙,一把扶住他。这时,我才发明,他的身材一向在颤栗。
——“你觉得先帝包庇上官家,便无人晓得了么?”
鼻子里一股酸涩涌起,我瞪着他,骂道:“说甚么蠢话。都到这里了,你若就这么倒下,可知赵王有多欢畅?他的追兵未曾杀你,你倒是先自暴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