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衍是葛班的外孙。北戎人不太讲伦常,前戎王虽是葛班的外甥,却并无毛病他娶葛班的女儿。由此,车衍也获得了葛班的支撑。当初骨力南夺位时,葛班因风雪停滞,不在王庭,乃至于他遗漏了这么一条大鱼,让他非常恼火。
我看着他拜别的身影,目光久久盘桓。
一阵沉寂。
他也看着我。
子烨道:“当年为昱之治病的巫医,那医术实在并非自创,而是习自一名中原的郎中。这郎中是个游医,精通毒理,当年在边疆行医之时遭受北戎南下劫夺,被掳到王庭,机遇偶合之下,结识了那名巫医,传授了这规戒解毒之法。”
“找到了?”我又惊又喜,“在那边找到的?”
子烨犹自气定神闲地看着棋盘:“朕畴前也常分开洛阳外出巡查,你和赵王在都城,给朕找的费事很多。当时,朕尚且未曾惊骇出乱子,现在又怎会有此担忧?”
子烨应下,起家而去。
景璘想了想,嘲笑一声,将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上。
子烨道:“在骨力南夺位之前,前戎王的几个王子就已经为了储君之事摩拳擦掌,此中阵容最大的,就是车衍。赵王一贯与北戎王庭含混不清,他要夺位,车衍也要夺位,二者早已勾搭在一处,相互援助。赵王此来石虎城,也是为了与车衍会盟。一来,可免得他在中原脱手之时,北戎却来个趁火打劫;二来,若中原的事情不顺,他也可借车衍的北戎兵窜改局势。”
我看着他。
“但是不料,骨力南却先下了手,将他的大计搅乱了?”他说。
“待回京以后,朕会为徐鼎追谥,抚恤家眷。”子烨道,“王铭之事,我也要与你商讨。他到底是为护驾而死,当予将功赎过。杀徐鼎的罪恶,他自当承担。现在他既纳了命,至于那谋反的连坐之罪就免了,你看如何?”
葛班是前戎王的母舅,也是前戎王最大的背景。骨力南借与他联婚之机,来了个瓮中捉鳖,将葛班和一众部族贵胄都羁押在了王庭,趁便杀了前戎王夺位。要在葛班手上获得一个郎中,易如反掌。
我蓦地明白。
“可惜了徐鼎。”景璘叹了口气。
我忙问道:“故而你找到的是这位郎中?”
景璘沉默半晌,“嗯”一声,继而道:“目睹开春,你还不归去,不怕两京当中有人生乱?”
而这此中最不测的变数,却出自王铭。
我说:“你去吧,只是不要太久,庖厨那边要进膳了。”
子烨自但是然地给景璘拍起背来,疏忽他那瞪起的眼睛,持续道:“有件事,朕还未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