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烨并不筹算让我插手此事,奉告我,他会措置。
我说:“阿蓝救过我,将功抵罪,我不会难堪她。王女所言,我自会照办。”
佛堂里,木鱼声不竭。这里向来常住着比丘尼,日日念佛,卷烟不竭。
我也笑了笑。
不等我开口,杜婈在一旁不冷不热道:“王女放心好了,那善于下药使诈之人,中原从不妄图。”
她仍旧跪在蒲团上,一动不动。
我并不料外,道:“无妨,我去看看。”
我晓得缬罗是唯恐我还记取前番的仇,回京以后将阿蓝定罪,故而特地提起了这个。
“回到平朔城就是真进了中原地界。”杜婈欢畅地对我说,“皇后和圣上都可高枕无忧了。”
帘子低垂,我走出来的时候,太后端方地坐在蒲团上,手里转着珠子。
当世人瞥见平朔城的城墙时,都松了一口气,喜出望外。
景璘的兴趣颇好。固然我晓得,他不喜幸亏人前逞强,这多少有些强打精力的意义,但与先前那苦衷重重的模样相较,还是大有分歧。
佛堂里,除了敲木鱼的比丘尼,就剩下了我和太后。
一年不见,她的头发竟是见白了,背影与畴前相较,也肥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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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跪太久,太后起家有些吃力,扶着供桌,好一会才支撑站稳。
回到都城以后,他断根赵王的余党,但没有动太后分毫,仍以礼相待。
即使如此,子烨还是做了别的筹办。路上,我或景璘如有不适,就马上停下。是以,那驻跸之地和粮草的筹办也须得早早安排。韩之孝对塞外熟谙,子烨将他找了去,围着舆图将路程定了下来。
太后宫里的内侍和宫人们大多躲得远远的,唯二两个在跟前奉侍的,也站得恭敬,低头垂手,大气不敢出的模样。我晓得这些日子以来,太后宫里必是大家自危。
子烨承诺了,没有食言。
他以为固然中原局势已经稳住,但经历变故,不免民气浮动。这般时节,若两位君王都不在京中坐镇,恐怕要再生枝节。再者,开春冰雪溶解,必将门路泥泞,更是难行。故而不但不该该持续待在石虎城,还应当敏捷上路,不成迟延。
他对劲洋洋地念出来给我听,让我们点评。
我传闻从那日起,她就像住在了佛堂上一样。
太后本年四十一岁,常日里勤于保养,容光抖擞,说不到三十也不为过。可一年不见,她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几岁。面庞肥胖,眉眼间满是怠倦之色,两鬓也有了模糊可见的白发。
此事,子烨非常踌躇不决。
但当景璘流暴露禅让之意后,太后第一个站出来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