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上皇确切是个例外。
“玄真,”兰音儿持续用鸡毛掸子拂着香案上的灰,持续道,“法会明日就结束了,太上皇怎还不见返来?”
正夹菜的手顿了顿。
“骊山行宫的鹿,固然还未曾贴秋膘,但也已经养得肥美。”他说,“据朕所知,他在洛阳也经常田猎。你说,他会不会在猎鹿之时,不慎摔断了脖子?”
——
“朕晓得。”提到这个,景璘面色沉下,“他竟敢插手阿珑的婚事,选的还是宁平侯的闺秀。前些日子,母后要为太上皇议婚,鲁国公就是保举此女。他倒好,这边费经心机择选的人,他转手就甩了出去。”
“不劳陛下操心。”我淡淡道。
我没兴趣说这个,对付道:“谢主隆恩。”
景璘暴露猎奇之色:“朕一向未曾问你,这路财帛,你定是收了很多,想用来做甚么?”
“朕记得,三十六计当中,有一计叫关门捉贼。”景璘用手指悄悄转着小巧的茶杯,唇角不怀美意地弯起,“他放着好好的洛阳不待着,非要闯到朕的地盘来。这般好机遇,朕如果放过了,岂不太可惜?”
“他去的是北府大营,说不定就住在那边了,返来做甚么。”
“那但是听不清。”兰音儿道,“嘟嘟哝哝的,我想听清些,又没动静了。”
然后,他拿起茶杯,灌了一口,吞咽洁净。
景璘的眉头皱起,道:“你是说,朕就不该将琅琊王召回京中,也不该任命他为左金吾卫大将军?”
我看着她:“我说了甚么梦话?”
“你要对他动手?”
这等战略,实在我一贯不同意。
“胡说甚么。”我说,“我那里夜里睡不好了。”
“朕常日忙得很,既然光驾听了琴,便不能白听。”他说,“朕估摸着,等你回宫,她不管如何是要去贡献你的。”
“这个,你就不消操心了。”景璘笑了笑,“朕如果手上连些武功高强的死士也没有,难道枉做了这两年的天子。你放心,这等脏事,自有人去办。这青霄观平静,也比宫里那人多眼杂的处所好。你无妨在其间多待些日子,等朕的好动静。前些日子,朕新封了宋婕妤,宫中又有了些闲言碎语,说朕是听信了你的谗言。此时回宫,你怕是要受很多非议。”
我看他一眼。
我看着他,目光定了定。
景璘浅笑,手搭在凭几上靠着,一脸渣相。
因为对于大多数的党争而言,诛心比杀人更加首要。
“我可未曾胡说,比方昨夜,玄真又是展转反侧又是说梦话,我都被吵醒了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