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当年贵为左相之女,尚且无缘得上皇喜爱。”我说,“不知现在时隔多年,贫道年纪已长,且戴罪削发,身份寒微。不知何德何能,竟反倒得了上皇垂爱?”
“上皇究竟想做甚么。”我冷冷道,“上皇既不喜好我,又何必愿意做这些。”
他淡淡道:“也许,朕就是喜好削发人呢?”
他看着我,沉默半晌,放动手中的银箸。
“故而上皇昨夜说的那想要的东西,也包含了贫道?”
“前提是甚么?乖乖抛下统统,站到你那边么?”我也看着他,唇角弯了弯,低低道,“我想让统统回到四年前,莫非上皇也能给么?”
“贫道深知上皇与贫道乃云泥之别,亦断不敢盼着上皇惦记兄长的情面。”我说,“只盼上皇勿再惦记我兄妹,感激不尽。”
“上皇错爱,贫道惶恐,断不敢受。若无事,贫道告别。”说罢,我施礼,转成分开。
我坐在一旁,比及他终究骂累了,停下来,才道:“陛下的人,都落在了他的手上么?”
“吃吧。”太上皇道。
“朕改主张了。”
“这不消你说。”景璘随即道,“太上皇的手上除了那些毒药,一无所获。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办?”
端五这日,要除晦辟邪,往年老是由玉清观为六宫筹办雄黄酒,还要女冠们制作五色绦绳,献到太后、帝后及每一名来宾面前。
他盯着我,没说话。
如昨夜和方才普通,他站在近前,与我四目相对。
“这些都是我爱吃的。”我说,“你说过你不喜甜食。”
“上皇这是失心疯了么。”我气极反笑,“九五之尊,出尔反尔,莫非不怕人说上皇言而无信。”
我仍冷冷盯着他。
倒不是我成心不吃,而是很多事,已经变得随缘。我已经学会淡忘爱好之物,因为获得它们,并非理所当然。便如这桂花杏仁糕。畴前如果没有,我会让府里的厨子顿时去给我做。而现在,遇不上,我就不再惦记吃它。
也就是说,我和他,免不得也是要见面的。
“朕未曾说过朕喜好。”他说,“只不过当年买很多了,他觉得朕喜好。”
隔日,宫里来了内侍,说现在青霄观的法事结束,宫中玉清观不成无人,请我回宫去。
楼上,再度只剩下了我和他两人。
景璘那边,终究有了动静。
“阿黛。”景璘突发奇想,“能不能在给他的五色绦绳里下毒?”
那张脸几近就在面前。我能感遭到他呼吸时,拂在鼻尖的热气。
提到这个,景璘神采一阵灰败。
“朕畴前是说过不喜好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