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般说,窈娘才顺着琴弦挑抹:“音色正,是好琴。”
“唔。”他点头道:“前些年做的,你若喜好此后就给你弹。”
窈娘偷偷掐了掐本身的手心,稳住心神才拈得一颗细心咀嚼,甜滋滋的甚是适口。
待她午歇过后去佛堂抄经埋头,却见一身松蓝直裰的身影从绿荫中有了过来,那身衣裳恰是昨夜梦中见到的……
“这床蕉叶赠你了。”沈谦道。
家中两个把持后院的女人只当他和弘德之间说不清,且世人皆知他夙来正视端方,只要他挑别人端方的份,无人敢挑他的错。
清思院本就沉寂,现在夜深更甚。初夏的炎热被冷风抚平,一阵栀香扑入沈谦的鼻息,竹帘当中传来他短促的呼吸声。
“嵇康所愿,现在已实现。”窈娘叹道。
她身上那条碧绿绦丝被她紧紧拽在手中玩捏,他忍不住将那条碧绿轻扯,而后在她惊呼声中安抚,悄悄在她的脸颊落下精密的吻:“本日我不在家中,可有人欺负你?”
肃杀场面她从未见过,故而弹不出惊心动魄,可听得沈谦这般说她想到了儿时曾听娘讲过太祖天子交战的故事,金戈铁马,北风黄沙。
“妾明白了。”
教……她一向谨慎避开了这个字,现在却从他的口中说出,她心虚的低下头不敢再应。
窈娘想起曾经听过的典故,回道:“此曲源于春秋时聂政刺韩王,后因竹林七贤嵇康善此曲而闻名天下,只是妾不知为何前朝不允。”
屋内无人,她才抬眸看着樱桃,思路翻飞乱成一团,三老爷美意送樱桃,她却想着那些荒唐之事,真是该……罚……
“不必如此说本身,你只是从未见过肃杀场面罢了,不过既知此曲含义,弹奏之前将思路靠近其深意,天然能弹出作曲之人想要表述的意味来。”沈谦淡淡道。
沈谦看着水中浮起的荷叶,道:“此曲一二弦同音,一为君二为民,古来帝王皆以为此曲以民凌君。但太祖天子出身草泽,深感民贵君轻才是治国之道,故命宁王拓印琴谱,通传天下。”
眼看气候愈热,菡萏欲发,窈娘正抓紧练习广陵散,鸳儿笑容盈盈端了樱桃出去道:“小娘快尝尝,三老爷送返来的。”
“可……”她想说如许不当,并非是他教习他不当,而是那水榭……让她感觉不当。
让人放心的佛手香氤氲在水榭,他在一旁冷静看着她,眉宇间是从未示人的松动。
民与君之间,还横隔了一道臣。
她闻言耳垂也赤红,羞得无地自容:“妾痴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