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俄然强行挣扎着站起家,唤人梳洗,沐浴换衣。
“朕想出去逛逛,睡不着,闷得很。”
妙莲。
“唉……冯老爷也归天了……真是料不到,日子过得那么快……”
这是他出征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想到她——当然并不是说他就将她健忘了,而是这一夜,俄然那种驰念的表情就减轻了。在金戈铁马以外,仿佛闻到獐子肉炖苹果干的香味,拔丝苹果的油嗞嗞的脆甜,各种暗香的蜜糖普通的味道……小时候的山野之巅,奔驰的青梅竹马,这平生他和她胶葛不休的运气,差点达到的最高境地的幸运……
拓跋宏不听,也未几带人,只让几名亲信的侍卫寺人跟着。他穿大氅,骑大马,慢行几步,反而感觉胸中憋闷多时的一口恶气缓缓地呼出来。
当然另有冯家姐妹。
他似在自言自语。
去冯家做甚么呢?
“内里风大,陛下伤寒未愈,如何是好?”
他沉吟,竟然不知如何答复。
走得一阵子,他在月色下停下来,看到前面黑乎乎的广袤的一片荷塘。荷叶早就残落了的,只剩下一地的枯萎,远远看去,便是黑乎乎的天大洞穴普通。
逗留的是一个小镇,民风浑厚,家家一落黑便关门闭户,也没有半点歌舞升平,加上天子大人雄师驻扎,谁还敢出来东张西望?
他这一辈子,和冯家,是一个胶葛不清的孽缘。两任皇后都是冯家女子,这另有何说话?他只是点头,再去冯家有何意义?那里又没有冯妙莲。
“朕竟然健忘了,前面几十里处,就是皇后的娘家。”
冯家兄弟,冯老爷……冯太后……
在他小时候,太后怕他孤傲,也曾经聘请冯家的两个儿子到皇宫里陪他玩耍。小孩子之间,倒也有几分亲厚的豪情。厥后他即位了,长大了,他们当然就不敢再来找他了;再然后,他们都被分封外埠了。
老仆问:“陛下是否要去冯家看看?”
妙莲。
老仆惊问:“陛下,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