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廷唇角渐渐上扬,到最后,肆无顾忌地笑出声来。
闻声这熟谙的声音,裴远廷浑身一震。
他不断地轻唤她的乳名,“你还活着,真好……”
“只要你能活,让我做甚么都情愿……”
“我爱的,就是如许爱憎清楚的你啊。”
“在北疆的时候,他们称你一声裴将军,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无愧于他们对你的信重!”
一点点核阅,一点点寻觅心中那抹熟谙的倩影。
她重重撞进他怀里,部下认识地抵住,却不慎按到他胸腔的伤口。
仿佛只要如此,他才气持续苟延残喘。
她听到裴远廷低呼一声,可按在腰间的手却涓滴没有松弛。
阴暗潮湿的天牢里,裴远廷单独坐着发楞。
可他却在笑。
她蹲下身,平视他,“你所做的统统,对得起十万枉死的慕家军,对得起边关因战乱颠沛流浪的百姓!”
“说甚么傻话?”裴远廷倒是悄悄笑了,他的指腹在她的脸颊上流连,仿佛想将这一刻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甜甜……”
他含泪的眼神有些麻痹,“我现在,不过是个谋逆重犯,若非我主动出售父王,轻易偷生,现在的我,说不定已经跟父王一样被丢进死牢了。”
“不管是慕长缨还是云恬,你笑起来,老是最都雅的。”
可云恬还是听清楚他的弦外之意。
从她如星灿烂的眼,到俏挺的鼻子,如雪的肌肤,最后落到艳若桃李的朱唇上。
天牢别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抬起手,一把拽住云恬的袖子,借着力渐渐站起家。
撞入云恬灵动的水眸中,他呼吸几近停滞,死寂的眼底一点点绽出了久违的神采。
“不!”云恬忍不住辩驳,悄悄点头,“你没有轻易偷生!”
她看着他,强装平静答复。
“我信赖父亲在天之灵,定会以你这个徒儿为荣!!”
不过一会儿,一个身披红色披风,头戴帷帽的人徐行走了出去。
云恬比谁都清楚,现在的她,已是他暗中人生中,独一仅剩的暖和。
他渐渐凑上前,情难自禁朝她的唇瓣吻去。
裴远廷却只是笑。
“你别说了!”云恬再也忍不住,将脸埋进他怀里,肩膀跟着抽泣声狠狠抽动起来。
云恬看着他,颤声道,“对不起。”
但是这一次,他没能如愿以偿。
但是,她没法违背本身的情意……
毕竟,肃王谋逆不成,肃王府一朝颠覆,裴远廷自此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
“好……你不喜好,我不便不说。”
畴前的天潢贵胄,现在却沦落为阶下囚,他的身影在这冰冷的石壁上投下一抹的影子,孤傲,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