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温泉水潭，就只剩下他们两小我。
唐玉笺不知对方所想，只看到那人缓缓从亭子里站起来，一步步朝本身走来。
一只手从水下伸过来，精准地抓住了唐玉笺的手腕，一把将她拖到跟前。
“那也不消你推我。”唐玉笺现在甚么心机都没了，脚下终究站稳，张大嘴巴喘气。
直到落在后颈上的那只手用力了些。
打扇的婢女停动手，转眼间也消逝成雾气。
倒是有几分敬爱。
白发的妖怪，拢着薄弱的衣服，站在岸边探头探脑。
唐玉笺一贯吃软不吃硬，被对方轻飘飘地自报家门噎得说不出话来。
“负蠜为蜚，不聿为笔。”
下一刻，肩膀被人推了一下。
唐玉笺浮上来一些，暴露嘴巴，“玉笺。”
那双清澈圆润的暗红色眼睛睁得大大圆圆的，有防备也有猎奇，气不过的模样像是被逆着毛拂过的猫。
没来得及想明白，唐玉笺听到美人柔声问她——
有人拍了拍她的背，捏住她的后颈，将她向上一提。
“你现在叫甚么名字？”美人问。
美人一顿，“谁奉告你的？”
“都忘了啊？”美人如有所思，忽而弯唇一笑，“忘了也好。”
哗啦一声，唐玉笺的脑袋破水而出，慌不择路地勾住身边人的脖子，伏在对方肩上咳嗽。
对方低下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瑟缩成一团的小妖怪。
氛围俄然有些变了。
唐玉笺脸红，感遭到眩晕。
美人单手支着下颌，斜靠在石岸边垂眸与她对视。
“……没人派我来。”
美人又饮了一口茶，将杯盏放下，磁碟与杯盏悄悄敲击，收回清脆的声响。
“甚么镇邪塔？”
她镇静地挣扎，被人悄悄地摸了一下后脑，安抚普通拍了拍背。
“你从镇邪塔里逃出来了？”
美人弯下腰与唐玉笺对视，剔透的眸子像含着一汪湖水，近在天涯。
唐玉笺错愕地看着美人弯起的嘴角，伴跟着哗啦一声，暖和的泉水从四周八方涌来，刹时覆盖了她的视野。
天涯之间，清浅的天光将那双眸子折射得熠熠生辉，仿佛白玉之上镶嵌的宝石。潮湿的水珠顺着脸颊美好的表面滑下来，滑入锁骨，更添了几分勾引。
对方轻拢衣衿，遮住那片雪色。
嗡的一声，唐玉笺脸上腾起一层薄红。
“谁派你来的？”
耳旁响起轻笑。
水面上的雾气散去了一些，视野变得清楚起来。
口鼻灌入了泉水，她才迟缓地回神，眨了眨眼睛。
唐玉笺怔怔地看着她，脑海中就闪现出这几日在金光殿上听到的风言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