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借尸还魂,借着一名“大女人”的身材活着。
寒冬之时,雪虐风饕,枯萎花圃中的雪铺满厚厚一层。
管家很快入内,先是战战兢兢朝上首那位矗立如松的年青首辅行了个礼,而后才走到乔公权面前:“是大女人身边的婢子湘兰。”
陆知珩:“……”
这是那边?
接过侍从递来的玄色狐皮大氅,他缓缓披上,闲庭信步朝外走去。
待上座投来一道核阅的幽深视野,乔公权才发觉失态,忙朝上拱手:“一时失态,叫陆大人见笑。”
尚书府前厅,鎏金香炉里檀香幽幽,一片持重喧闹。
他之前便传闻过,乔尚书非常娇纵这个嫡妻留下的独一嫡女,将这位乔大女人惯出个刁蛮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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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这才凑到乔公权身边,低低私语。
若真的灭顶了,再去报丧,她毫不拦着。
当真是见了鬼了!
绣着金丝云纹的乌皂靴踩上杌凳,陆知珩面无神采地翻开车帘,弯身入内。
那婢子似是怯懦,被这般一威胁,顷刻抽抽搭搭噤了声,只紧紧握着楚浊音的手,嘴里一声声唤着:“女人您可千万别有事。”
就在心头疑窦丛生时,又一道尖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快,快将人抬走!大正月里的,倒霉!”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想到随便一个胆小包天的阉奴竟敢钳着她的下颌,灌下毒药,那激烈的屈辱感的确赛过毒药带来的剧痛!
想了想,又补了句:“主子探听到,乔尚书那位姨娘似是在暗中推波助澜。”
旁人见着她,仍要称她一声贵妃娘娘。
管家一起送到门外,毕恭毕敬哈腰:“大人慢走。”
自从五年前主母病逝,现在全部尚书府的后宅事件都由蒋姨娘代为掌管,是以她这般说了,仆妇也不敢再多嘴。
楚浊音强撑着晕眩之感,尽力回想她的“仇敌们”。
感觉他保存她的贵妃封号,或许对她仍有爱意。
“是是是。”
陆知珩略一点头:“不必送。”
多好笑啊,腊月初三,她楚氏兄妹或是入狱,或是打入冷宫,而他陆知珩倒是踩着他们楚家,荣升首辅,东风对劲!
就在尽力回想蛛丝马迹时,她也被抬进了一处芳香暖和的院落。
管家有些踌躇,瞟了眼上座。
话未说完,身上猛地扑来一重物,接着便是一阵嚎啕大哭。
哪怕心头再不肯,水池四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也只得假装焦急模样,叮咛道:“一个个都还傻站着何为,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蒋姨娘渐渐悠悠瞥过榻上小脸发青的年青少女,腔调透着些冷意:“再说了,大女人不是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