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秀眸微凝,心中暗赞这个老东西公然无耻,拿得起放得下,这张老脸说不要就不要了……
令狐德棻浑身一颤抖,想到房俊暴怒如狂马踏令狐家大开杀戒的景象……
见好就收吧……
令狐德棻一张老脸鲜血垂垂干枯,渐渐结痂,愈发显得狰狞可怖,吓得高阳公主心肝儿一颤一颤的。
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
内心倒是一片苦楚。
你孙子我给了二十万贯,那么我腹中孩儿比不比你孙子高贵?
呃,谅解是休想了,稍稍减缓肝火就算不错了……
说到这里,她伸出纤纤玉指,指着地上狼藉的那一箱子希世奇珍,冷声说道:“这箱子珍宝乃是殿下补偿给令孙的,令狐尚书如果想要两家持续交好,便收下吧。”
厚厚的酬谢!
我打了你孙子,给了你二十万贯的赔罪。
而令狐德棻放下架子丢掉脸面这么一跪,再言辞诚心老泪纵横的这么一说,顿时将本身摆在一个弱者的职位。
几个落在前面的令狐家家仆伤势较轻,在太医为高阳公主诊脉的时候挣扎着连滚带爬的来到令狐德棻身边,又是掐人中又是摇摆,好不轻易将令狐德棻憋在心口的一口气顺了过来。
那房俊不是说“态度决定统统”么……
令狐德棻挣扎着爬起来,在家仆的搀扶下颤巍巍来到高阳公主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令狐德棻别无挑选,只得一咬牙,冲着高阳公主恭声道:“老臣收下便是……”
倒是连一眼都顾不上正幽幽醒转的令狐德棻……
令狐家世代簪缨,关陇个人的核心家属,但是其家属一贯以治学松散、文采出众而着称,对于政治、经济之途并不善于,家中固然可谓大富,但是一下子四十万贯拿出来,那必定也是伤筋动骨难受万分。
韦挺没有见到武媚娘与太医的互动,这时候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说道:“下官这就派人前去房家告诉一声,派来侍女车驾,殿下且放稳心境,千万不成焦急。”
武媚娘柳眉微蹙,心念电转。
为首那太医便面色一沉,声音凝重说道:“殿下的脉象暴躁短促,这是动了胎气的征象,如果不能及时医治,怕是不堪假想。以微臣之见,该当尽快回府调度。”
当真是动了胎气?
关头是令狐德棻的辈分资格啊!
几名太医互视一眼,一起点点头。
想到此处,武媚娘微微一叹:“殿下可真是菩萨心肠,如果郎君晓得此事,还不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