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然靠近傍晚,兼且乌云低垂、大雪漫天,四野暗淡,这等气候之下,许敬宗这个老狐狸竟然有表情游湖?
许敬宗则是一脸难堪,自家知自家事,因为文德皇后葬礼之上本身嘲笑欧阳询长得丑,进而被李二陛下贬官发配以后,连带着文德皇后的诸位子嗣亦是对他不假色彩,以为他有骄易文德皇后英魂之怀疑。
此人年近七旬,须发皆白,身子骨倒也结实,瘦高的身形站在那边很有几分威武之气,涓滴不减老迈衰弱之态。
魏王李泰白胖的脸上一抽,低声道:“这两个不要脸的凑一块儿,真是烦人呐!”
李承乾是个好脾气的,对于钱九陇这份不算恭谨之言辞,倒也不觉得意,只想一心打发了了事,便道:“巢国公说得那里话?父皇亦曾多次在孤面前念叨您当年的功劳,孤天然是心生佩服,岂敢生嫌?不过巢国公既然与许舍人一同玩耍,孤也不能人所难,今后有暇,定然请二位赴宴。”
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吴王李恪、房俊一行自高大五层的楼宇当中走出,俱都身披貂裘,徒步顺着侍卫打扫出来的曲径,前去池畔的凉亭,赏雪喝酒。
钱九陇面露不豫,他只是端一端架子,身为臣子,谁能不肯与储君多多打仗,喝酒吃苦呢?只是他矜持乃是先帝李渊的臣子,当初晋阳起兵以后功劳卓越,如果没有他决死奋战,那里有大唐现在之斑斓昌隆?
这老东西,是筹算卖女儿了?
曲江池畔的亭台楼阁,在大雪当中若隐若现,有若蓬莱瑶池。
李承乾也叹了口气,嘀咕道:“以是说,太子这个差事,也没甚么好的……”
大雪来的高耸,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没一会儿便天昏地暗,雪花飞舞。
魏王李泰是个文艺青年,最是爱好这等飞雪迎春的景色,干脆将酒宴从楼宇当中搬出,设在曲江池畔的一处高雅的凉亭,用厚厚的幔帐围了三面,只余下南边背风的一面敞开,视野开阔,能够见到漫天大雪飘飘洒洒落入曲江池中消没不见,唯有淡淡雾霭升腾的美景。
许敬宗道:“焉敢叨扰三位殿下之雅兴?微臣于巢国公玩耍曲江池,遭受大雪,正欲归去,偶逢殿下,故而见礼。殿下还请纵情,吾等不敢叨扰。”
固然身为先帝李渊宠臣,厥后又帮手李建成,但是在玄武门之变后缓慢倒向李二陛下,不但爵位得以保全,李二陛下对其也算是优隆,犒赏不竭,更晋爵国公。
不幸他钱九陇为了先帝之帝王大业披肝沥胆赴汤蹈火,到了最后只是敕封一个爵位,连一个公主都没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