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弄不明白,即使霍王犯法,却又与右屯卫有何干系?
马周方才到了值房,便被奉告有一桩案件需求他来裁定,怀疑人乃是霍王,已然被右屯卫的兵卒与春明门的守城兵卒押送至衙门……
孰料,一旁的高侃却道:“纵马撞人者,乃是霍王,教唆亲兵毁尸灭迹者,亦是霍王。”
能够说,只要御史台想要搞谁,都会当即拿出丰富的黑质料……
李元轨正欲辩白,俄然有京兆府的官吏自门口快步而入,向马周见礼道:“府尹,宫里来了内侍,传召陛下旨意,命霍王殿下当即进宫……”
马周狠狠一拍桌案,怒道:“此乃京兆府衙门,王爷眼中另有国法,另有吾这个京兆尹乎?”
马周一脑门雾水。
心狠手辣、耗费人道之辈,亦敢仗着皇室身份,吼怒京兆府?
勘察现场?
名声,是比才学更加首要的东西……
对于御史台来讲,完整用不着。
御史们不管这个。
先把对方的名声搞臭,再来论事情的对错……
“砰!”
摇了点头,马周亲身来到一侧的签押房,见到了霍王李元轨、右屯卫校尉高侃,以及春明门守城校尉赵孝祖。
李元轨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抬起一脚就将高侃踹了个趔趄,暴怒道:“本王不过抽了你几鞭子,猪狗一样的东西,亦敢信口雌黄诬告本王?本王本日就宰了你!”
李元轨勃然大怒,戟指喝道:“混账!你那只眼睛见到是本王撞死那农夫?那只耳朵听闻是本王教唆亲兵毁尸灭迹?本王乃是大唐亲王,尔这般诬告天潢贵胄,实乃诛灭三族之大罪!”
他不是不明白霍王何故出错,究竟上皇族后辈不肖者众,整日里耀武扬威横行犯警,闯出来的祸事不知凡几,长安作为京畿之地、天子脚下,京兆府常日里诉讼案件连累最多的便是皇族后辈。
因为弹劾大权在握的当朝大员是有风险的,搞不好将人家获咎得很了,便会遭到反噬,而那些个皇族后辈看似身份崇高金光闪闪,实则并无实权,即便是就藩一方,另有王府长史、处所官佐予以钳制,做不到随心所欲,弹劾起来结果好、后患小,的确是最完美的目标。
盖因自古以来,不管清正君子,亦或是奸佞小人,莫不讲究一个名正言顺,哪怕生前饱受培植,亦要搏一个身后名。
他总感觉这件事太巧,没那么简朴……
他们唯有监察、揭露之权,却无法律之权。
言下之意,京兆府如何措置不归我管,但是究竟的本相不能袒护,这个罪名必必要霍王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