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点头谢过,捧起茶盏饮了一杯,味道尚可,就是平淡了一些。将茶盏悄悄放到茶几之上,便昂首看着萧瑀,等着看看他有何要事,连自家后辈都要支开……
气色如此之好,眉眼之间又泛动着水润娇媚,这明显就是备受恩宠,身为长辈,焉能不欣喜安抚呢?
可谁曾想,大隋竟然亡了?
兰陵萧氏多么清贵之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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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群依仗家属秘闻、父辈权势窃居高位的纨绔罢了,生下来便已经铺好了出息,无数人力财力将他们捧上刺眼的职位,娶公主,入庙堂,青云直上前程似锦,一辈子锦衣玉食安闲吃苦,但是毕竟亦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罢了,那房俊看似军功颇多,可哪一次是他本身冲锋陷阵斩落敌首换来的?还不是仗着兵甲坚利横冲鲁莽,无数兵卒的鲜血性命堆出来的!
独孤氏伸手将萧淑儿拉到身边,附耳低声问了一句。
萧氏后辈从速应了一声,本就不肯意同房俊坐在一处,窸窸窣窣的,纷繁拜别。
他统统的愤激和屈辱都来自于家属,但是他清楚,他的将来离不得家属……
本身不得不跟从姑奶奶萧皇后被乱军带到了聊城,以后窦建德破城,一干大隋皇亲贵戚皆被安设于武强县。时突厥处罗可汗的老婆义成公主是萧皇后的小姑兼隋炀帝堂妹,是以干系,听闻萧皇后落于窦建德之手,遂恳求处罗可汗遣使恭迎萧皇后。窦建德不敢不从,因而他便又跟从萧皇后便随使前去突厥,奉炀帝孙杨政道为主,逃亡定襄。
世人退去,萧瑀这才捧着茶盏,冲房俊表示喝茶:“此茶产自蜀中雅州,天然是比不得二郎的龙井,却也别有一番风味,无妨尝尝看。”
台阶之上,萧氏后辈各个脸颊抽搐,几欲以手覆面,无颜见人。
萧瑀三子萧釴心中暗骂,焉能一点情面都不留吗?
萧淑儿忍着浑身酸软,催促道:“时候不早了,从速出发吧。”
而本身呢?
独孤氏驯良的笑着,牵着萧淑儿的手,去了后院。
一代两代能够,三代以降,谁还记得你是谁呀……
独孤氏就笑嗔道:“这丫头,都已经为人妇,还这么内疚呢?”
本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后辈、锦衣玉食的大隋皇亲,却长年与一身腥膻之胡报酬伍,读不得书,写不得字,唯有策马扬鞭在广宽瘠薄的草原上驰骋放荡,握刀引弓在阴山的山麓里行猎为乐,壮志难酬,虚度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