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出恶语,对于敌手亦要赐与尊敬。
他本来的主张是以此将房俊反对在军机处的大门以外,待到灰尘落定,再主意向天子、向房玄龄赔罪,即使陛下惩罚本身、房玄龄恨本身入骨,可大局已定。
他却实在没想到房家上高低下的反应会是如此狠恶,令他被顶在墙上,下不来了……
这看似有些冲突,却实是金科玉律,该争的时候不争,会任由机遇溜掉,今后再谋长进,难上加难,该退的时候不退,一个劲儿的硬莽,更是笨拙至极。
文德皇后的娘家,助天子即位的首功之臣,关陇贵族之领袖……任何一个身份都足以使得一个家属跻身一流门阀之列,但是当这三个身份合二为一,长孙家必将会成为皇权的眼中钉。
眼下之处境,绝非他情愿面对,因为他实在不知要如何措置。
杜氏道:“天然是万年县令,李义府。”
在这一点上,自家儿子很有天赋。
房俊笑了笑,轻松的靠在椅背上,悠然道:“月盈则亏,盛极必衰,这是千古以降永久稳定的真谛。现在房家势头太盛,有父亲之余泽,亦有孩儿之声望,现在更与范阳卢氏这等世家亲上加亲,即便是那些个千年望族、权贵门阀,亦被吾家所威压,这可不是甚么好兆头,孩儿感觉该当收敛一些了。”
“以是,你筹算最后如何结束?”房玄龄呷了一口茶水,问道。
如果任其做大,不免尾大不掉,比及他们具有了摆布朝政的力量,至高无上的皇权也只能成为其肆意装点玩弄的玩物……
古往今来,统统的门阀世产业然能够盛极一时,但随之而来的必定是沉重的波折与打击。
长孙无忌非常忧愁,也有些悔怨。
明显这是刺痛了老爹内心的把柄,老爹一辈子顺从君子之道,不出恶言,这一次与长孙无忌大打脱手,被视为平生之耻,他还好死不死的拿来讲笑,岂不是找骂?
杜氏看着父子调和的画面,有些羡慕。
此时还未到用膳的时候,但妻妾们明显都沐浴过了,各自穿戴轻浮的衫裙坐在堂中,武媚娘与萧淑儿正在窗前对弈,高阳公主则坐在椅子上与大嫂杜氏说话,对弈这等考校智商的玩意儿,这两位在那两位的面前,是绝对沾不得边儿的,乃至就连旁观都非常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