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只是将本身调任潼关守将这一点恩典,还远远不敷……
话虽如此,可长孙无忌既然在这个当口先是谈起房俊,继而又提及丘家与房俊之间的血仇,其意仍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妥妥的关陇中坚力量!
丘英起呼吸有些粗重起来,舔了舔嘴唇,游移着说道:“此事严峻,小侄还是归去与叔父筹议以后,再作计算。”
入唐以后,丘家垂垂衰颓,只余下叔父丘行恭这一支算是保存几分炊族气势,余者垂垂耗费。
丘英起沉默。
自家与房俊有血仇,长孙家更是犹有过之。
深吸口气,丘英起道:“就算小侄不及存亡,舍命为吾丘家雪此仇恨,可小侄听闻这一次与房俊一起南下者不但有魏王,另有长乐、高阳、晋阳等几位公主殿下,刀枪无眼,万一一时不慎误伤帝胄,小侄白死难赎其罪也……”
但是对于别人来讲,究竟的本相却并不太首要,到底是不是房俊干的没干系,只要大师认定是房俊干的就行了。
只得说道:“房俊不似,吾等关陇一脉尽皆寝食难安,攸关关陇各家百年运数,早已非是一家一户之仇怨。此番贤侄若能仗义脱手,关陇各家天然戴德戴德,全程也必会供应呼应之帮忙,事成以后,贤侄便是吾关陇之仇人,功名利禄、权势职位,自当双手奉上。唯有一样,事关严峻,各家各户少则数百人、多则数千人的家眷,千万当不得此等风险,还望贤侄能够一力担之,老夫感激不尽。”
堂堂兵部尚书,越国公,房玄龄的二公子,李二陛下的乘龙快婿……这等人物早已经是朝廷柱石,更遑论房俊于军中的阵容一时无两,杀了他,本身还能好过?
长孙无忌自是无可无不成,只是淡淡说道:“老夫老来丧子,且此等悲剧接二连三,几个出类拔萃的儿子要么非命街头,要么逃亡天涯。可剩下的几个儿子即使再是不堪,将来这些家业也总归是得交道他们手上,届时还需求你们这些小辈相互搀扶,多多帮衬,这路才气走得宽一些。唉,老夫总有不甘,可谁叫他们是老夫的儿子呢?难不成还能将这家业拱手让与别人不成?若真是那般,百年以后怕是老夫这坟头就得荒草三尺、鼠兔筑穴,逢年过节连个上坟烧纸的都没有……”
丘英起沉吟着,说道:“叔父有何指教,但说无妨。”
长孙无忌眼睛微微眯起,手指在茶杯上婆娑着,淡淡笑道:“有甚么扳连不扳连?当初房俊以那等残暴之伎俩殛毙丘神绩,直至本日不也是清闲法外、无人能治?现在陛下愈发正视朝廷法度,统统都要讲究证据,这天底下杀人越货的事情多了去,可只要没有真凭实据,那就只能听之任之,三法司对此怨声载道,却也无可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