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看着吐迷度怒不成遏的模样,笑着摆摆手,指了指山坡下正在打扫疆场的唐军兵卒,他们不但收拢俘虏、缉获,还主动救治负伤的回纥人,两家固然之前敌对,但是此番并肩作战,仿佛以往之隔阂刹时消弭。
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我们信仁义忠孝,信人定胜天,却从不信甚么弱肉强食、适者保存。
积雪直没至膝,门路早已没法辩白,鹅毛普通的大雪遮挡视野,只感觉入目尽是苍茫,目光难以及至丈余以外。
但是“叛国之罪”如果能够姑息,朝廷另有甚么声望可言?怕是从今而后不但关陇门阀有恃无恐,就连山东、江南那些个世家门阀亦会有样学样,中心皇权之声望将遭受极大之粉碎。
娘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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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与“义”,早已雕刻在中原人的骨子里。
倒不是因为以极少至代价毁灭突厥、阿拉伯两军,而是因为此战之背后所牵涉到的关陇门阀之运作,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算是坐实了,且关陇门阀根深叶茂,一旦予以惩办,影响深远,极易导致局势崩坏。
仁义?
到底如何措置,将会成为长安朝廷高低一件极其头痛之大事。
的确就是个奇葩……
疆场打扫结束,各种缉获、丧失等等数据归拢,房俊便各自向长安、弓月城发送两封战报,将当前西域之局势分解清楚,一一奉告。
吐迷度气得面庞扭曲,硬生生笑出声来,咬着后槽牙一字字道:“那回纥人特么感谢大帅啊!”
夜色低垂,大雪飞扬,四野苍茫。
瞅瞅天气,预算一下时候,间隔阿拉沟另有五六十里路程,想必现在大战已经发作,不管胜负如何,都差未几应当结束……
阿拉伯人在阿拉沟都死光了,火线将领想要晓得这一战的详细环境,那就只要一个能够:房俊派人奉告他……
大唐想要将帮忙回纥人的确必须与突厥开战,可题目是大唐与突厥早特么几十年前就开战了好吧?人家好生生的在阴山之北建立突厥汗国,你们几路雄师打得人家亡国,突厥人与大唐势不两立,那是因为我回纥人才开战的?
而在西域这块地盘上,被突厥人与阿拉伯人当作死敌,又不肯完整对大唐言听计从一呼百诺……那里另有活着的但愿?
可他又能说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