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遂良点头,瞅了一眼一旁桌案上的药碗,道:“时候不早,你也劳累整日,无妨去歇下吧,吾来奉侍陛下服药。”
帐外,已然稀有十长孙家的亲兵部曲恭候在此,见到长孙无忌出来,齐齐单膝跪地。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很久,方才一咬牙,回身来到桌案旁,将手心中捏着的药丸放入药碗当中,那药丸见水即化,斯须便溶入药汤当中。
长孙无忌则带着奴婢部曲,顶风冒雪向北而行。
丘孝忠解释说是明日率部攻城,但军中贫乏箭矢,不得不连夜前去后军处搬运箭矢,且拿出后军开具的箭矢拨付清单。
抬手揉了揉脸,却发觉双腿因为久坐已然麻痹。一边揉着腿,一边长长的感喟一声。
长孙无忌抬眼看去,夜幕之下大雪纷飞,数十亲兵部曲黑压压的跪在面前,远处营门以外有兵卒一队一队的巡查颠末。
丘孝忠起家,与身后兵卒齐齐上马,待到长孙无忌及其亲兵部曲也都翻身上马,这才将其裹挟在步队中间,一行人策马出了营地。
这些年李二陛下爱其才调,将其招至身边封官进爵,即使出错之时亦予以包庇,宠嬖庇护之处,朝中少有人及……
营帐当中一片暗中,诸遂良闲坐半晌,方才起家,将面前的锦盒翻开,从中摸索着取出一颗指甲大小的药丸捏在掌心,而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果断意志,回身出了营帐,来到不远处的中军大帐。
看着诸遂良的身影消逝在门外,长孙无忌冷静的将杯中茶水饮尽,老仆欲上前续上茶水,被长孙无忌挥手喝止。
一队兵马在风雪当中穿越大半个唐虎帐地,沿途不竭赶上巡查的兵卒予以盘问,皆轻松讳饰畴昔。
几个仆人都是跟随长孙无忌多年的亲信亲信,闻言自未几说,从速将衣裳鞋帽等等物品放入箱笼当中,一些印信文书也都带上。然后几人背好箱笼,每人配上一柄横刀,站在门口。
风雪当中走了没多远,劈面便见到一队巡查的兵卒走来,将丘孝忠一行人喝止,上前查问为何半夜出营?
诸遂良点头道:“自去便是。”
“喏!”
这一步踏出,自此成王败寇,再无任何转圜之余地。要么长孙家打劫摄政之权,持续五十年光辉,再打造一次天下第一勋贵门阀;要么走上死路,大败亏输,今后血嗣断绝、宗庙倾颓……
帐内,诸遂良趋步上前,站在床榻旁看了看闭着双目呼吸均匀的李二陛下,心潮跌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