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轻叹一声,唏嘘道:“一贯以来,世人皆谓孤软弱怯懦,并无人君之相,孤亦未曾辩白。在孤看来,现在乱世来临、百业俱兴,百姓安居乐业,天下更需求一个仁厚之君主,秉承父皇之国策,萧规曹随便足矣,若君王激烈霸道、刚愎自大,反而有重蹈前隋复辙之虞。但是此番兵变,却使得孤心中设法有所窜改,面对臣子,孤能够仁厚宽待,面对子民,孤能够优容仁慈,但是面对叛军,若一味的软弱让步、祈乞降平,如何对得住初创帝国的高祖天子,如何对得住夙兴夜寐的父皇?”
放下茶杯,李承乾起家来到靠窗的椅子上坐下,问道:“和谈之事,停顿如何?”
届时,刘洎必定仰仗本日之倔强、公理,博得一个“铁骨铮铮”之隽誉……
只剩下堂内一众东宫文官目瞪口呆,不成思议的看着刘洎。
李承乾摆手,温言道:“侍中请起,为了和谈之事侍中废寝忘食、忧心忡忡,孤看在眼中,深感佩服,即使一时难以获得停顿,又岂能是以予以惩罚?不过说说看,谈到了哪一步?”
这就算是威胁了,我们关陇门阀固然养尊处优多年,当骨子里还是是勇猛彪悍,你若不承诺留下千余家兵的前提,那我们就鱼死网破、不死不休,也没甚么谈下去的需求了。
脑海当中不由得闪现岑文本对他提及的话语,仿佛有所顿悟……
刘洎哼了一声,毫不让步:“本日参媾和谈之事,为的乃是消弭兵灾,救万民于倒悬,但本官毫不会是以折损太子殿下之严肃,更不会听任汝等踩踏帝国威仪!你若要战,东宫即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本官亲身提刀上阵,也毫不当协!”
“固然这般说法有些不敬,但吾也感觉非常诡异。”
刘洎并未入坐,而是走到书案前,拿起茶壶看了看,然后将茶叶倒掉换上新茶,将火炉上的水壶添下水,水沸以后取下注入茶壶,沏了一壶新茶,斟满一杯,谨慎翼翼放到书案一角,以免被太子不慎碰翻打湿奏疏。
这些记录都要存档保存,今后若修这一段期间的史乘,这便是史料,极有能够被修书者予以援引。
刘洎这番猝不及防的倔强,令宇文士及极其错愕。
刘洎捋着胡子,对书吏道:“将记录清算好,莫要损毁丢失,本官先去处太子殿下复命。”
书吏忙应下:“喏。”
不对劲啊。
李承乾微微一愣,心向这刘洎死力主张促进和谈,为此捐躯一些东宫的好处也在所不吝,怎地俄然之间却改弦更张,这般倔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