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房俊明白此中之意。
张士贵将目光从雨幕当中收回,看了房俊一眼,与其四目相对,缓缓道:“老夫跟随陛下半生,在陛下麾下出世入死、建功立业,天然永久站在陛下一边,皇命地点,死不旋踵。”
说到底,今时本日的房俊,早已让这些从龙勋臣以平辈相待,不敢有涓滴骄易懒惰。
房俊顶盔贯甲策骑鹄立在玄武门下风雨当中,任凭冰冷的雨水打湿战袍,还是稳稳端坐巍然不动。在他身后,数千亲兵、精锐阵列严整、杀气腾腾,雨水打遍满身仍不为所动,眼神锋利、握紧刀枪。
但大唐不能在强枝弱干、军阀各处的时候亡国,一旦集权轰然倾圮,各地军阀盘据天下,乱世来临,很难有一小我挺身而出扫荡各路豪雄,将天下重归一统。
因为如果不能击溃叛军、即位为帝,统统的统统都会当即烟消云散、轰然崩塌……命都没了,你还跟我说甚么抱负跟将来呢?
凄风冷雨,战况狠恶。
承天门隆隆的震天雷轰鸣清楚传来,玄武门高低剑拔弩张、严阵以待,有风吹过,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夜幕当中升腾起一阵水雾。
张士贵瞪大双眼,难掩震骇之色,失声道:“你说甚么?”
房俊看着张士贵,唇角一挑,意味深长道:“虢国公到底站在哪一边?”
房俊换了一个角度,重新发问:“虢国公交战半生、经历丰富,以为当下之局势,东宫可有胜算?”
略微沉默一下,房俊轻叹一声,道:“鱼与熊掌,岂能兼得?如此绝代良机恰好能够毁灭帝国恶疾沉疴,剔除凭借于帝国肌体上的毒瘤,为此担上一些风险是值得的。”
大唐不是不成以亡,封建集权统治之下,没有任何一个王朝会摆脱畅旺死绝之运气。帝国崛起、经济生长、文明鼎盛、地盘兼并、民不聊生、政权动乱、民怨沸腾、轰然倾圮、另一个王朝于废墟当中拔地而起……神州大地、中原文明便是在如许一个没法摆脱的宿命当中动乱更迭、循环来去。
或许是夜幕当中风雨之下,也或许是附近无人不虞话题外泄,张士贵安然道:“胜负之重点,在于驻守潼关之李积,东宫说了不算,关陇说了更不算。因为两边如论那一个终究胜出,都要瞻仰李积的神采——李积若想‘匡扶济世’,关陇便是谋逆篡位,李积若想‘拨乱归正’,东宫便是死不足辜……以是,现在东宫与关陇打生打死,又有甚么意义呢?”